第29章

“你睡吧,我过两日就回。”他轻声说。

叶妙安半梦半醒间点点头,重又躺回去,翻了个身。

院子里的小黄狗守了一夜墙根,看见主人出来,喜得快把尾巴摇上天。

李准蹲下去揉了揉狗头:“我不在,你更要好好看家, 听见了么?”

说完自己也失笑, 巴掌大的狗, 管什么用。

于是不再啰嗦, 出门, 翻身上马, 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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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出□□炸桥这么大的动静,愚蠢至极。”男人语气之中透着不耐。

小院依旧一派祥和景色,但屋里的人个中滋味,难以明说。

李准跪着低头道:“徒儿知错,要打要罚,全凭师父。”

师父走近, 白皙冰凉的手搭在李准低下的头顶上:“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无欲无求,方得始终。”

李准听懂了这言下之意,背后浮起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犹豫半晌,字斟句酌地说:“我现下留着她,还有用。”

男人停了停,把手挪开,面上隐有失望之色。

李准咬着牙不肯松口。两人正在暗中僵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准侧脸一看,不由得一愣。

进来那人看到跪在地上的李准,也脚步一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心下一惊。

竟是不久之前刚在京郊大营见过的程效。

“程大人见笑了。”许是不想外人看到师徒阋墙,男人抬手借力,让李准站了起来。

程效反应过来,面上带笑:“我倒不知道,您二位还有渊源。”

李准心道,我也不知你们相识。

但他仔细思量了一下,突然有些顿悟:程效能引出玄机先生,靠的自然是师父。不然一个久在宫中的鸿胪寺丞,如何识得这般能人异士?

早先怎么没能想通这一层。思及此,他突然头皮有如针扎。自己那一点私藏的心思,怕是囿于成见,班门弄斧了。

男人似乎是有心让李准与程效相见,微微笑道:“这棋接下来该如何往下走,还要有劳二位了。”

如此种种,毫不避讳,一一详述。

一席话下来,不光程效脸上大骇,李准也是衣衫尽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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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的门虚掩着,止不住的一股股恶臭传出。

下人们能绕着走的都绕着走。实在绕不开、得去跟前伺候的,都偷偷用袖子掩住鼻子。

叶妙婉坐在床边,拿扇子替田夫人扇风。

田氏烧的厉害,皮肉尽损。天热,一会儿不扇,就总有蝇子想要落下来。郎中流水似的不知来了多少个,都说实在是没法子,左右活不过这么两天了。

叶妙婉表情是木的,心里铁一样,脑子里嗡嗡直响。

新妇归宁,原是一等一的大事。但轮到她这,确是不同的滋味。

先是二姑娘没了,再是宋姨娘病了,就连田夫人七夕途径郊外,都被烧成重伤。也不怪城里都议论纷纷,叶府是撞了灾星。

怎么那桥炸的这么是时候,单单伤了母亲,轮到叶妙安时,就连个渣都捞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