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断路(一口价。)

犯上攻略 骑鲸南去 1939 字 2023-02-18

“棠棣”成功投入生产后,做出的第一样产品,是一双腿。

当时那个懂事地给父母择鱼虾的孩子,现如今已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四十岁的男人。

安装了脑机接口的他小心翼翼地戴上一条钢铁右腿,慢慢走了两步后,站住了脚。

他回身一把抱住了妹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同样佩戴上一条青花瓷左腿的单云华温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一个奇迹男孩,被他的妹妹给予了一个新的奇迹。

当被外人问起“如何从烂泥潭里走出来、获得这样的成功”时,单云华每每都是笑着的:“因为我们家的饭做得好吃啊。每天早上出门、晚上回家,都有动力。”

她将精力完全投入事业,在四十岁前实现了她的诺言:百倍地还恩给她的父母与亲人。

单云华四十岁结婚,丈夫章宾入赘单家,改名单宾。

她四十五生子,儿子随了自己姓,叫做单荣恩。

生下孩子后,她把孩子交给丈夫,由他全职抚养,自己继续全情投入工作,直到68岁,孙子出世才退休。

之后,她长久地潇洒自在,跳伞、攀岩、滑水,在八十岁时因为心脏病溘然长逝,结束了她精彩又忙碌的一生。

然而,在她去世后,她的儿子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地改弦易辙了。

他先是收拢了母亲手头的所有产业,整合一番,在各个关键岗位完成了一番大换血,大有带着“棠棣”再创新高、再攀高峰的架势。

不过也只是拉出了个漂亮的架势而已。

说到底,“棠棣”是单云华凭自己的个人能力和魅力闯出的一个奇迹,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技术早就透过各式各样的途径,被大公司和财阀“共享”了。

他放下杯子,神色不虞:“伤得怎么样?”

宁灼此行目的,是要从这个人的言行里确定,单飞白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人,走了不能回头的路。

他还在琢磨宁灼的来意,断断想不到他竟然来这么一手,怔了片刻,才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宁先生真会开玩笑。我们家不卖儿子。”

早在单荣恩进入公司历练时,“棠棣”的市场份额就受到了大幅度的挤压,只剩下老牌义体企业的名头,仅能维持着一个基本的体面。

他顿一顿,继续干净利落道:“你别跟我算通货膨胀,我也不跟你算他的连带麻烦。当年是多少钱,现在还是多少,人钱两讫。从此之后,单先生上门谈生意,‘海娜’欢迎;上门接儿子,对不起,没这么一号人。”

看着这一副冷酷的雇佣兵嘴脸,章荣恩知道,自己签下字,以宁灼和单飞白那人尽皆知的死敌关系,自己就等于是推了儿子入火坑。

章荣恩说话文绉绉的:“有些耳闻,不很了解,不过宁先生和他也算是有过一些交情,你们也不是小孩子,彼此都有点势力了,应该不至于撕破脸皮吧。”

“他长大了。”章荣恩从隐隐的担忧和心疼中缓过神来,又恢复了那副死样活气的文人腔调,和宁灼慢悠悠地打太极,“儿子大了,总有他自己的难关要闯啊。”

他客气地微笑:“没事的。宁先生,按您习惯的叫法来吧。”

无视了章荣恩瞬间僵硬的面色,宁灼开门见山:“现在贵公子在我那里。”

而他这位亲爹,并不打算管他的死活。

章荣恩撇出一副礼貌的笑容:“那可真是多……”

某种意义上来说,宁灼甚至算是帮了他,了却了更多的麻烦和纠结。

从他小时候起,父亲就不止一次向他倾诉赘婚的憋屈和痛苦,他深有感触,在单云华死后,就大张旗鼓地改回了“章”姓,连带着自己的父亲、儿子,一齐改回原姓,大有要一雪前耻、扬眉吐气之意。

……

宁灼:“他跟我有仇。单先生知道吧?”

这话一出口,就被他自己强自咽了下去。

看着这份尽管简易但细节完备、只需要管家和他一起去公证处,就能彻底断掉他和单飞白法律意义上的父子关系的“转让协议”,章荣恩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宁灼先生,飞白他知道这件事吗?”

章荣恩目光微微闪烁了片刻,端起茶盏,浅浅品了一口:“哦,那样很好。”

宁灼:“您不问问他,为什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