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跟他一块儿改姓的“儿子”,仅限于他那个身份不大光彩的大儿子。
“那我也直说了。”宁灼说,“我多管闲事,又救了他一回。”
“那我就直说了。”
几乎整个银槌市都知道,他那位“正室”所出的二儿子单飞白,是单云华一手养大的。
后来,他干脆野出了新创意,直接跑去当了雇佣兵。
原本还算得上恭谨礼貌的姿态,是一点也懒得保留了。
他不改姓,就是一个活的行走的耻辱柱,不断提醒着所有人单荣恩……或者说章荣恩,到底有多鸡贼、缺德、忘恩负义。
可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章荣恩被宁灼这一套密不透风的组合拳打得懵了,张嘴道:“可以磐桥……”
宁灼:“那更好说了,我马上送他回家。正好,他脊梁骨断了,你们家也算是专业对口。”
这些商人的嗅觉相当敏锐。
单荣恩就要个体面。
这些年,“棠棣”的生意实在不景气,儿子又不争气,得罪了上头的人,他要是把他接回家好好养着,不是引火烧身,自找苦吃,又是什么?
他跟自己客气,宁灼就不客气了:“哦,单先生。”
全银槌市的人,从上城区到下城区,都知道这个张扬的孩子姓单,叫单飞白。
而且,他要的不是单家的体面。
谈话进行到这里,宁灼心里已经基本有了底气。
章荣恩:“……?”
可真要他接回单飞白,他也做不到。
他要是不划清这个界限,姓宁的不会放过他,背后的大公司也不会放过他。
“棠棣”的辉煌远不如单云华还在的时候,公司的体量也缩水不少,章荣恩是要跟在大公司后面找食吃的,更要在小心上多添上几分小心。
宁灼将事情更挑明了一层:“他受了重伤。”
儿子重伤,送回磐桥算什么事儿?
章荣恩一时难以抉择,脸一阵红一阵白。
宁灼:“他知不知道我不在乎。单先生知道就行了。”
章荣恩强撑着最后一点体面和冷静:“宁先生可以直说。”
木着脸取出印章、端端正正盖在上面后,章荣恩看宁灼并不急于收起协议,而是看着自己盖了签名章的地方仔细观摩,便咬着后槽牙,礼貌地询问:“宁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从小就跟着他的祖母,开着越野车追逐飓风,不怕死地追求着那恢弘壮观的天文异象,是个通身野气、不受拘束的孩子。
章荣恩看到宁灼因为称呼自己“单先生”而沉默,就以为他是尴尬了。
宁灼:“嗯。也不算什么问题。”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没反应过来。
他将一张临时办好的卡推到了章荣恩眼前:“您忙,我也忙,一口价,十八万,你儿子从今天开始归我了。”
“单先生改了姓,为什么不连名一起改了呢?”宁灼问道,“不觉得你妈起名骂你呢吗?”
章荣恩手滑了一下,茶盏磕在杯沿,荡出了一声尖锐的细响。
宁灼不容他继续纠缠,递过一张早就草拟好的协议:“单先生,你在想什么我大概也能明白一点。你们家的棺材,我抬回我家哭,不收你的钱,还倒找你钱,已经很给面子了。”
单飞白的确得罪人了。
这话说出去就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