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吃了宁灼那钉穿手背的一刀,治疗得再精心,痊愈效果也不如年轻人好。
她不在家,总算是避免了相见的尴尬和伤痛。
变的是他单飞白。
单飞白娇气挑食不假,可这些日子每天一杯的胡萝卜汁灌得他生无可恋。
管家思索一番:“不知道。的确是没听人说起过他的全名。”
就他的阶级而言,那绝对算是自甘堕落。
他们用各种粗野的语言,咒骂本部武贪图快活,害得他们的好日子到了头。
再有一周,他们拘役期满,就可以刑满出狱了。
单飞白并没有正面作答。
骄傲的、不可亲近的、又意外地心软的宁灼。
被他看进眼里的,始终只有一个宁灼。
另一边,查理曼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了结得不大干净,因为并没能亲眼见到本部武的尸体,总不大踏实。
闹出一件更大的事来掩盖自己的丑闻,尽管冒险,就结果而言,还是相当划算的。
他心情大好,也没有纠正宁灼言语的漏洞:
查理曼到家时,迎接他的只有管家。
“谁知道。”宁灼耸肩,“死无全尸倒是有可能。”
一方面,他要接受调查,不和家人接触,是不希望牵扯到自家夫人,以免把她也拉下水。
听说再过一周,他们还要被安排去踩缝纫机。
既然是共犯关系,就注定是同生共死了。
这些天下来,刑期还有三四年的犯人都是长吁短叹,低落抑郁,更别提那些被判了十年二十年的,情绪崩溃了好几个,哭天抢地地说让他们熬这样的苦日子,还不如枪毙来得痛快。
步步试探间,空气隐约有些升温。
老管家养尊处优了半辈子,早活过了银槌市人的平均年龄52岁,正是要功成身退、安享晚年的时候,手上却被戳了这么个上下通透的窟窿。
……
得到这个消息,查理曼的心神愈发松弛。
他们只需要在旁看戏就行。
真正苦不堪言的,是那些吃惯了好饭好酒的犯人们。
更别说他那爱子如命的妻子了。
打断了这样好的气氛的,是外面狱警的呼喝声:“放饭啦——”
这数十个提心吊胆的日夜里,他几乎没有一天着家。
宁灼:“看到了吗?是什么样子的?”
查理曼察觉这蜜的品质不大好,咂了一下嘴巴,不大满意地放下了杯子。
单飞白点点头,嘴角的笑意都要压不住了。
他爬到了和宁灼一样的位置,可他眼里看到的并不是什么灿烂又热闹的新世界。
本部武的出逃,将高级监狱区原本的内部平衡和诸多约定俗成的规矩骤然打破。
答过之后,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心间一喜。
单飞白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好让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被压在掌下,不要那么早出卖他的心意:“……死了埋在一起吗?”
至于那个日常磕嗨的高尔夫球爱好者休少爷,已经在涕泗横流和百蚁噬心的毒瘾折磨下,把自己一裤腰带吊死在了盥洗室门上。
果然,查理曼哦了一声:“也就是说,外面只知道宁灼,不知道姓傅的。”
他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已经深深恨上了宁灼。
管家恭顺地回答:“是。”
宁灼摩挲着莫名发热的左手关节,想,暖气还是开得太足了。
他射烂小金的脸,纯属被逼无奈。
高级监狱区的一片混乱,自然也牵动了外面的世界。
眼看单飞白不肯说实话,宁灼当然也没有把自己心中早有雏形的计划告诉他,只简略道:“我要做的事情有可能会害死你。”
他慢悠悠地抛出了一个问题:“那这姓傅的心里,难道就没点想法?”
老管家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语调掌握得恰到好处,可以理解成附和,也可以理解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