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不解地回复我:“你前天不是已经去祭拜过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我忽然有些想他。”
父亲盯我半天,看我似乎被什么心事笼罩着,于是同意了我。
天公不作美,当天下了一场十分忽然的小雨。
父亲带了两只小马扎,我们两个人就各自撑着黑伞,坐在了爷爷笑得开怀的墓碑前,从兜里掏出了三只白瓷的小酒杯,和一包花生米。
我:“……”
我说:“我们就像是来秋游的。”
“在他面前随意点,他看了也高兴。” 父亲一撇嘴,给爷爷斟满酒,小碟子里倒上五香味的花生,说,“若是你年年来给他烧呛人的纸钱,他说不定还要托梦骂你。”
我看着一滴雨轻轻在酒上荡开一圈涟漪,把伞稍稍往前挪了一下,给爷爷也遮着,说,“也是。”
父亲开门见山地说了:“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当着老头的面,我也不会骗你。”
我沉默不语,明明离真相就差一个问题的距离,我却开不了口了。
“听说你去见了老头信上的许多人,应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父亲心知肚明,“是关于俞老师的?”
“嗯。”
“问呗,他不会介意的,”父亲看了一眼那张 “喜悦” 的照片,把一粒花生搓去了红皮,将圆白的胚递给了我,开玩笑道,“也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和心心念念的人团聚了,没功夫来看着我们这些’不肖子孙‘。”
我笑出了声。每次都是这样,我和父亲来给爷爷扫墓,没有一点悲伤的气氛,感觉就像是来见一个亲密的朋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