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茨木童子不太可能遇见他了。或许能遇见,只是不可能日日夜夜的喝酒打架了。

茨木这么想着,就愈加的难过起来。他耷拉着脑袋,尽管感受到了小和尚看着他的视线,也一声不吭。

……不过应该能打一次吧。

就打一次。酣畅淋漓的一次。他的挚友会极认真,他当然也会全力以赴。那会和他们都是妖怪的打法不一样,但一定是同样的惊天动地驰魂夺魄。他的挚友应该还是能赢。然后他呢?他不重要。

这样一次就足够了。

茨木于是有了力气抬头看小和尚。人类的瞳眸很亮,漆黑的,和酒吞幽紫色的瞳眸却是一样的熠熠生辉。

茨木说:“人类也不错。小友就算一直是人类,也是人类中最强大的那一个。我为小友——”

“妖怪。”小和尚打断他。

他盯住他的眼睛,站起来倾过身。猝不及防间茨木的额头就被他的手指给点住了。随后茨木看见小和尚在他极近处笑了。这个笑和之前生气的笑容截然不同。

他的手指有些凉。像是酒葫芦里没热过的神酒滴下来。

“妖怪。”小和尚笑了笑,“你放心。我是成不了佛的。”

临近中午时分,这家的女主人来拜访了。她已经收拾妥当,穿了缀着家纹的色无地,鬓发也规整的梳好。尽管上了妆,看上去依然格外憔悴;这种憔悴并非仅仅是一种疲乏的,瘦损着的未休息好的状态。她的憔悴是从内里透出来的,就仿佛早已油尽灯枯。这样的垂垂老矣,已经是她再如何精致的妆容,再怎样明艳端庄的面容都遮掩不住的。

她着重向茨木扮作的青年法师致了谢,并对他们致以招待不周反而添了烦扰的歉意。她说的不多,像是已经疲乏极了。她没再关注小和尚——看起来她不太记得生成时的事情,于是自然的将一切归功于青年僧侣身上。鸣子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依然忍不住的往小和尚的方向瞧。

“暂且有一事问问夫人。”小和尚客客气气的说道,“夫人是缘何困扰?”

女人低敛下眉目,一缕长刘海从挽起的发髻里漏出来,被她别至耳后。她疲惫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夫人将我认作了阿步。”

女人像是被一根刺给戳中了。她猛然的抬起头,在见面后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小和尚来。片刻之后她才开口,嗓音微哑:“不……你们一点都不像。小师父,你好看到没有什么人气;我的阿步……他绵软可爱,一刻也离不开我。”但她注视着小和尚的眼神还是软和了下来,她摇了摇头,笑道,“并且年龄相差也大。他才三岁,起码还要那么六七年才能长着你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