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入新居不久的流民躺在榻上,闭眼听着窗外的风声,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暖,思及常年无家可归,仅能靠枯叶抵挡寒风的艰辛,不由得潸然泪下,顷刻染湿麦麸装填的布枕。
刺使府内,婢仆忙着清理客室,灯光许久未灭。
桓容回到内室,随意披上斗篷,信步行至窗前,感受着冰冷的夜风,酒意消散大半,昏沉的头脑清醒许多。
“氐人,苻坚。”
口中喃喃念着,白皙的手指扣住窗棱,捻起一粒雪白的冰晶。
看着冰晶在掌中融化,最终变成一小滩雪水,桓容勾起嘴角,缓缓的合拢五指。
“郎君,当心着凉。”阿黍捧着三足灯走进内室,见木窗大开,桓容站在窗前吹风,不赞同的皱起眉心。
“前日刚头疼,只说医者熬的药苦,郎君又不肯留心……”
不等阿黍念完,桓容苦笑着转过身,取过布巾擦净雪水,道:“阿黍,我晓得了。”
“郎君晓得就好。”
阿黍没有再念,表情中仍带着不信。决定早起熬煮姜汤,务必不能让桓容生病。
如果知道阿黍的念头,桓容必会泪流满面。
汤药苦,姜汤辣。
两相对比,真说不好哪个更难入口。
“天色已晚,郎君早些歇息吧。”
放下三足灯,阿黍走到窗前,仔细的合拢木窗,并没有彻底关严,而是留下一条细缝。
屏风外,两个婢仆点燃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