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见他兴致正高,雷霆赶忙见缝插针:“九爷,您看刚说的借您的船运货那事,怎么样?”

“嗯……”九爷吐着烟气,享受地眯起了眼睛,“这事儿可不像说起来那么轻巧。跑马来的线嘛,我确实有,这几年也熟门熟路了。但是你知道,现在的港岛政府对我们这些有黑底的人都是格外关照,光我自己的货,出出进进要过多少道关卡!走私军火?风险太大了!”

雷霆欠欠身,更凑近了些,诚恳商量道:“事要是容易,哪能求到九爷您头上呢?您只要能从大马帮我把东西运出来就行,都是拆散的零件,每一批数量都不大。到了公海,我自己想办法运回岛上。我们做晚辈的,最懂得恭敬孝顺,不管亏了赚了,您那一份总少不了的。”

九爷并没立即答话,垂下眼皮思索着。笑珍见状,黏黏糊糊地栖身上去,抱住九爷胳膊摇晃着:“老爸,我听说你那船都改造过了,底下都是带着暗仓的!连大活人都运得,更别说一点铁皮零件了。再说大马那边的Foo先生和你不是老朋友了吗?还有什么事是他搞不定的?”

“小丫头懂什么!”九爷瞪起眼珠假意训斥道。笑珍倒也不怕,嘟起嘴唇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雷霆感激地望了笑珍一眼,咬咬牙趁势追击:“要么这样,打通关节上需要花费多少,算我的。就当我这一次是下本钱探路子!如果这趟运气背,真出了什么差错,连累了九爷您的货,我也一并扛上身!”

九爷待要再说什么,笑珍伸出食指,调皮地不住捅着他的腋下:“还不答应,这么便宜的事,零风险啊老爸!”

九爷怕痒,想板脸孔也板不起来,只好一边躲闪一边大笑:“服了服了,宝贝女儿,老爸服了!答应!答应还不行嘛!哈哈哈!”

雷霆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低三下四求人的滋味真他妈不好受!算计好枪支的进货渠道,下一步,就是搞定重新组装的工厂了。

一辆黑色轿车从九爷家门前飞速驶过。刺猬开车,刀刀和唐尼并排坐在后座。

刀少谦抖了抖手中报纸,忽然两眼猛睁,惊讶念道:“本岛富豪李嘉人捐出珐琅彩‘吉庆有余’转心瓶,在慈善拍卖会上筹得五点五亿巨资,成本岛首善……咦,白狼哥,这‘吉庆有余’不是被你潜入世贸三十一层的展馆给盗走了吗?”

“那不是我盗走的。”唐尼吸着顺记奶茶,平静作答,“潜进去盗宝的是两个外路人,因为踩过了界,怕遭本地行里人报复,便假借了我的名义。”

“诶?”刀刀推推眼镜,不解地问道,“这样也行?那你不就是空担了个罪名嘛,太冤枉了!”

“没有啊,我怎么能凭白被人冤枉呢!我这人你知道,一是一,二是二,不是我偷的,就决不能赖在我头上!”唐尼理直气壮地说道,“所以我一路偷偷跟踪那两个贼,把宝贝抢了过来,然后潜进世贸李先生的展馆,将瓶子放回了原处!”

“……”向来以头脑活络著称的刀师爷,终于也有了思维跟不上节奏的时候,“那个……不是啊白狼哥,你的行为对于洗清你盗宝的罪名有什么帮助吗?”

唐尼耐心地解释道:“虽然短时间内没有什么帮助,但是总有一天会有帮助的。你看,多年之后,李先生把瓶子拿出来拍卖了,这样一来,大家就知道宝贝根本没被偷,我的罪名也就洗清了。”

刀刀无言以对,这一局彻底败下阵来。

转眼车子停在一间极不起眼的五金行楼下,刺猬回头报告:“师爷,唐尼哥,枪佬就住在这上面,平时会有两三个小弟跟着他,要当心啊。”

刀刀收起报纸打哈哈道:“安啦刺猬哥,有白狼哥在,两三个小弟算什么?就是把枪佬偷出来再放回去都行啊!”一回头,唐尼已经不见了人影。

刺猬也纳闷:“唐尼哥呢?没见他进去啊?”

刀少谦撑起扇子向他扇着凉风:“落伍了吧,高手都是不习惯走门的!看看看……”

二楼靠着小露台的窗口,唐尼用实际行动验证了刀刀对高手的总结。

只几句话功夫,他押着个男人钻了出来,一把将那人推落在楼底草丛上,随即自己轻松跳落旁边,勾肩搭背着将其带上了车。不知使出什么手段,那名叫枪佬的男人竟然乖乖就范,连呼救都没敢呼出一声。

上了车,刀刀热情地伸手与枪佬握了握:“枪哥,幸会幸会!真是多有冒犯啦,雷老板呢,想约你谈些生意,又怕面子薄请不动大驾,这不,我们三个亲自上门来迎接您!还请多包涵呐。”

枪佬任由其握着手,偷眼瞄了瞄旁边正襟危坐吸着奶茶的唐尼,胆怯地垂下头去。

东三条大道丁府客厅内,丁冉亲自奉了茶,之后在沙发上端正坐好,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却沉默不语。

大华眼珠滴溜溜乱转,讪笑道:“阿冉,森哥的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这一趟去美国不是谈生意,而是去治病的。这么多年兄弟,他若有什么事,真叫人忧心啊!”

“干爸生病?哪来的消息,我怎么没听说?”丁冉面无表情地听完,淡淡说道,“干爸身体一向硬朗。至于这次去美国,我只知道是与人谈生意。至于见的是些什么人,谈的又是哪一路生意,我不清楚。大华叔有兴趣,自己去问就是了。”

丁爷打从去到了美国,就明确交代过暂时不许打扰,自然没人敢随意致电过去问东问西了。

大华眼神紧紧盯着他的脸,试图在上面寻出什么破绽:“哪里的话,我也是关心森哥!同生会这么大的摊子,时刻都少不了牵头的人……”

“大华叔,”丁冉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年纪小,生意上的事不太懂。你的意思是想找个人出来暂代会长吗?还是你自己想做?”

大华装傻充愣起来:“你这孩子真会说笑,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在同生会里头,我大华一向是对森哥最忠心不过了!事业是森哥的,作为兄弟,总归有义务帮他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