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谬赞了。”年知夏敬佩地道,“叔叔是本朝三元及第的第一人,愿意屈尊同我说话,乃是我之幸事。”
在冲喜一事降临在这年家前,他的目标是成为傅北时的同僚,与傅北时一道扬清激浊。
“不算屈尊,能同嫂嫂说话,亦是我之幸事。”傅北时曾见识过不少才女,多数出身于官宦之家,其中绝大部分名副其实,遗憾的是她们的才华不是拘泥于小情小爱,便是用于藏拙了,离经叛道者一个也无。
在他看来,本朝对于女子的束缚太多,惟有离经叛道,方能不成为糟粕的附庸。
年知夏接着道:“我亦不觉得自己较贩夫皂隶高贵,更不觉得自己较出卖皮肉的妓子、小倌儿高贵。我认为只要不作奸犯科,堂堂正正地凭借自己的力量糊口皆值得尊重。地位高者歧视地位低者不过是以此来让自己快活些而已,因为地位高者上头有地位更高者,难免会受委屈。即使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今上,亦会有诸多不便。”
傅北时赞同“年知秋”的观点,可是妄议今上,一旦闹大了,乃是砍头的罪过。
他本想提醒“年知秋”勿要妄议今上,方要开口,陡然意识到“年知秋”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才会说此等出堪称大逆不道的言辞。
于是,他并不提醒“年知秋”,而是建议道:“嫂嫂若是得闲,可写书、作诗,再交由我,印刷成册。”
年知夏未料到傅北时会这样说,很是激动。
他又听得傅北时道:“待嫂嫂有了一定的名气,嫂嫂要是愿意,可创办女学,广邀朝中官员将女儿送了来。”
虽然他并不认为作为男子便不可教导女子,但是他若创办了女学,万一身份暴露,大抵会有损于闺秀们的名节,且会连累镇国侯府,毕竟本朝甚是重视男女大防。
故而,他只是模棱两可地道:“多谢叔叔,我会考虑的。”
“望嫂嫂能好好考虑。”傅北时说罢,便不知该说些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