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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的萧祈因着担忧合不上眼,可他作为此处的决策人,又必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以应后事,楚归好说歹说的,才劝了他在简易行军床上和衣而卧,浅浅的打了个盹,他自己则又跃上了车顶,在微弱星光下,警惕的四处巡视着,耳听着营内所有的动静。

极度漫长的一夜,好不容易熬了过去,天边微微发亮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城中派来迎接的增援。

想来陈承对萧祈的安危还是很看重的,竟然派了整整一军近三千人前来护卫。

在场所有人狠狠松了口气,张横甚至生出些散漫心思,觉得昨夜被人给忽悠了,什么前锋,什么合围的,说得像真的似的,白费他们一干兄弟熬了个通宵,紧张的全身都发了麻,却原来不过是纸上谈兵的家伙,在做毫无依据的臆想罢了。

他在心中冷哼一声,也为着自己这多年老兵生涯有些脸红。

正在暗自腹诽的时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轰响忽然从北边传来,由弱至强,片刻的功夫,已经如天上降下的雷霆一般震耳欲聋,间中还夹杂着隐约的人声,似乎是喊打喊杀的呐喊与长短不一的惨嚎,汇集成摄人的声浪。

楚归身形一晃,瞬间上了右侧的一处高地,向那声响处望去,密密麻麻的北原军队,身着土黄色的号衣与皮甲,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已经将锡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庞大的抛石车正在向城内发射石弹,城墙上也已布满了云梯,是正在全力攻城的架势。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他虽然已看惯了各色的生死,可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场景却还是初见,一时被震撼到了失语。

萧祈和无名也先后上了来,靠在他的旁边,三人都忍不住双眼微微泛了红,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家国被人入侵,耗无数先人心血建设的城池正在被摧毁时的刺痛心情。

最先回神的是萧祈,肩上的担子压得他不得不立刻做出选择,冷冷吐出一个字:“走。”

回到营地,三言两语将情况一说,在场众将都有些傻眼,尤其是前来迎接的偏将严子兴,完全没想到个把时辰的功夫,他才刚刚离开的锡安城就已陷入了重围,连回城的道路都已被截断,与主营彻底失了联系。

他几乎没怎么考虑,立刻就想回援参战,连身后萧祈的命令声也不愿搭理。

刚整好队列,还没来得及开拔,一枚羽箭已直直插在了他前进方向的道路中央。

场面立刻有些焦灼,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民夫与兵丁们也都开始慌乱起来。

萧祈放下长弓,拔出了身侧的天子剑,剑鞘金龙盘绕,剑柄龙首含珠,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也明白昭示着它所代表的至尊无上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