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和李敢的伤大多是在身上,需脱了衣服才能上药,自然不可能让曹盈来帮忙,只拿了伤药就自己料理去了。
曹襄因是后来参与进去的,两人又都并没有要针对他的意思,所以严重的伤只有下巴磕着的那片青紫,便觍颜让曹盈为自己上药了。
曹盈拿食指并中指裹了层淡淡的药膏,轻轻涂匀在曹襄的下巴上,一边涂还一边柔声问:“疼不疼啊?”
他下巴上的伤已经过了最疼的阶段,曹盈的手又轻,比他自己上药还要小心,就像根羽毛从下巴拂过留下清凉感,怎么可能再觉得疼呢。
不过到底是受了疼,曹襄当然不会错失博妹妹同情的机会。
因而他虽心中浮现喜意,但还是道了声疼,甚至立刻就想挤出几滴泪来控诉那两个将他卷进斗争中的混球。
曹盈便皱着眉又放轻了涂抹的力道,小声抱怨道:“哥哥也是,明明是去阻止他们打架的,倒加入进去了。”
“那我总不能白挨了打吧。”曹襄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被曹盈一瞪立刻收了声,重端起可怜的表情,哄得曹盈又心软了。
“先前你们换衣裳的时候,霍哥哥和李敢哥哥有说他们是起了什么矛盾吗?”
“没注意听,像是争执起了李敢定亲的事儿,换着衣裳都又差点动起了拳头。”
曹襄见曹盈脸一下又白了,连忙补充道:“这次我可是劝住了,没真打起来。”
说是劝,实际他是威胁这两人如果在平阳侯府上打起来,就不许他们以后再入侯府了。
不过有效就行了。
“李敢哥哥家不是一直在替他琢磨预备定亲的事儿了吗,霍哥哥比我还早知道,怎么会忽地因这件事动起手来?”
曹盈没法将这两件事关联起来,眉蹙得也更紧了。
“是啊,李敢那小子定亲关霍去病什么事。”曹襄顺着曹盈的话说了,但眼神滑落到自己正仔细替自己上药的妹妹身上,忽然就想到了一种联系。
不是李敢本人的问题,那就是李敢定亲对象的问题——那小子不会是把主意打到自己妹妹身上了吧!
曹襄脸一下就青了,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立时也有了揍李敢一顿的想法。
他妹妹可才十一岁,李敢那混球怎么敢动念头。
“怎么了?”曹盈见曹襄忽地磨起了牙,以为兄长不止伤着了下巴还伤着了牙床,立刻紧张了起来:“是牙疼吗,那可不止是涂些外伤药就能解决的,我去找医师来。”
“没有没有。”曹襄连忙否定,心中却在琢磨怎么才能让曹盈不再探究这件事:“我看你也不要管他们两了,说不定他们就是一时技痒切磋一下呢。”
“你方才不是才说他们是因为李敢哥哥的亲事打起来的嘛。”曹襄改口得太快,反而让曹盈觉着不对劲了:“你知道他们矛盾的原因了?”
曹襄打了个哈哈,道:“我可不知道,只是觉得少年郎打打架都是寻常事,若让你一个女孩子调解,他们许是会难堪。”
这倒是说得过去的一个理由,但曹盈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但我已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明明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曹襄拗不过,只得让两个已换了衣服的朋友来到曹盈面前,暗暗想着李敢都挨了一顿揍了,应当不会再当着曹盈的面乱说话了吧。
哪知道脸上已青一块紫一块的李敢见了曹盈的面竟是直接问道:“盈盈,我心悦于你,你是否有意成为我的妻子?”
曹襄暗骂了一声,立刻就要去捂他的嘴,但已经晚了。
霍去病倒是听李敢开口就意识到了不对,先曹襄一步给了李敢一肘子,想要打断他说话。
然而李敢只是闷哼一声,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
于是听完李敢询问的曹盈就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给李敢一个答案了。
其实在场没有人认为曹盈会答应下来,包括李敢本人。
他其实明白自己对曹盈这些年的情意还够不上“爱”这个字,连“喜欢”这个词他都说不出口,只能取用了更低一层的“心悦”。
谈到嫁娶更是无稽,虽然李敢觉得曹盈是一个很合适的妻子人选,但是李夫人早就已经将否决了这一点。
李敢其实也心知肚明李夫人说的话有道理。
他对曹盈没有那么执着,曹盈心中的那个人不是他,两人也不合适,但凡他仍存理智,都不应该再说出要与曹盈婚嫁的话。
可是在冲动下他还是说了。
因为他明白,今天以后,已经听了自己言语的霍去病大约就会联合曹襄,让曹盈远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