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阴风突然刮了起来,吹得祠堂中的蜡烛明明灭灭。
小姑娘躲在供桌下,紧闭着眼睛,咬着怀里的布偶,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风“呼呼”的刮着,隐隐带着女人的啜泣。
片刻后,一个散着头发、衣裙破破烂烂的女子垫着脚摇摇摆摆的走进了祠堂。
她的头发散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从额间露出的小半块肌肤上可以看到白森森的头骨,她走过的路都留下长长的湿湿痕迹,像是刚从水中爬出来似的。
“她……不是活人吧?”王莽朝着阮陶的身后躲了躲。
杜子美看了看手中的布料:“这是她的衣服。”
“她是在水中被淹死了回来报仇的吗?”王莽怯生生的问道。
“不。”杜子美反驳,“我记得季珍兄之前说过,在水中淹死之人须得拉了替身下水方可脱身,否则是上不了岸的。”
阮陶拍了拍杜子美的肩:“知识点记得不错。”
“那她为何一身湿漉漉的?”王莽看着摇摇摆摆走路走向供桌的女子,说道,“难道?是被人……”
“被人敲死了扔下去的。”杜子美将手中的布料递了过去,“上面沾了土,我方才细细看了一下,不是河泥也不是河沙,就是田间的土。”
“咱们现在不应该找什么什么东西,然后回那棵树下吗?”王莽有些急,“季珍兄,你方才说是咱们只有三天时间,这里的时间是怎么算的?这么一亮一暗的算是一天吗?”
“算!”阮陶也有些着急。
他也是第一次进到“蛊”中,以为书上所言的三日乃是正常的时间流逝,一亮一黑算是一日。
却不料,这天居然是想亮就亮想黑就黑!
他原本想着,“蛊”中一日,世间一刻,他们的时间还算是充裕,却不想这天想亮就亮,想暗就暗,完全没有章法。
如今算起一日已经过去了,他们还什么头绪都没有。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那个散着头发的女人已经发现了供桌下的小姑娘。
“幼菱……?”那女人沙哑的声音像是被河中的河沙磨过似的。
小姑娘颤抖闭着眼,哭得颤抖不敢睁眼,嘴里只一味的哭着:“四、四姑娘……四姑娘……”
阮陶原以为那姑娘会丧生厉鬼之口,又或者被厉鬼好一顿吓唬。
谁料,那女人坐在蒲团上,将小姑娘从供桌下抱了出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幼菱,你为何会在这儿?”
“别怕,你怕我吗?”
这一幕让阮陶有些懵,随后又想到这是“蛊”,是从那姑娘的记忆的怨念中来,记忆往往会与现实有些偏差。
就好似,现在这个女人冲着小姑娘拨开了挡在自己脸前的长发,那张脸平整、白净,依旧不见五官,与他们刚刚遇见的那个自称是姑娘舅母的女人一样。
但是那小姑娘睁开眼看见这一幕却并没有被眼前的女人吓到,反而是欣喜的抱住对方:“四姑娘!”
“咱们现在一共遇到了三个人,两个没有脸,就这个小姑娘是有脸的,这小姑娘多半就是那姑娘了。”杜子美说道。
“不一定。”阮陶说道,“蛊中什么都有可能。”
“早知道刚刚应该问那姑娘要一根她的头发的,现在我便能确认这小姑娘是不是她了。”
说着,阮陶十分懊悔。
也是事发突然,他只顾着扶苏,没有想太多,考虑得也不太周全。
就在这时,王莽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问道:“两根行吗?”
阮陶:“?!!!”
杜子美惊喜道:“不是吧?你不是那么怕那个姑娘吗?怎么活该敢扯她的头发?”
“不是我扯的,是她将头伸到我面前时,偶然掉落的。”王莽说道,“我想着鬼身上任何东西保不准都能成为最后降服她的道具,所以我便偷偷的藏了起来。”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这是她儿子手镯上的铃铛,你看需不需要?”
阮陶一把将王莽搂住,兴奋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巨君兄不愧是在朝中当大官的!果然是细节决定成败!!”
王莽被拍得咳嗽了好几声,连忙挣脱阮陶的禁锢道:“行了行了,你快找吧!长公子还在等我们呢!”
阮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符,裹着头发丝用手中的狐火将其点燃,一缕青烟直直的向供桌前的小姑娘飘去,在小姑娘的头上盘旋,像是一朵小小的云。
“我就说三个人就这么一个有脸的,一定就是她!”杜子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