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衙门内:
外头城中灯火璀璨、歌舞升平,而衙门内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今日七夕,出得事却一桩接着一桩,先是月老庙中一对男女受到惊吓突然晕厥了过去,醒来后偏说自己见了鬼,后来又是赵府上的这几位先生找上门来,说是阮先生几人失踪了,不见了踪影。
还带了两只妖怪过来!
偏偏这个时候,武太守不知为何一直闭门不见客。
闹得衙门里的几个文官,头上的汗是擦了一把又一把,这夏日里,一袭官袍湿了个透!
见武太守不出来,孔明便请了他们回去,几个文官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待人走后,李太白揪着一个青鱼精的领子低声说道:“你二人确定没说谎,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又半句虚言你们这两颗脑袋准是要被剁下来炖鱼头汤的!”
“没没没!!”奔波霸瞥见李太白腰间的长剑,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说道,“事发突然,小的兄弟二人也是临危受命,大人还是赶紧找了卓灵阁的众位仙长朝着城东去吧!”
“那女鬼可不是好惹的!几百年的道行,身边还跟着一只婴灵,从前试图降服她的奇人异事都让她给吃了!”霸波奔连忙低声附和道,“阮先生总是天纵英才,但毕竟年年纪尚小,哪里能是那个女鬼的对手?”
李太白一听,心里更加着急了!
孔明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别慌,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且长公子出事的消息,决计不能泄露半句。”
“可这武太守也不知是再搞什么!偏偏就赖在家中不出来!?再如何病了,也该写个文书出来才是!”李太白道。
孔明也觉得奇怪,今日七夕上郡出了这么多事,武太守居然闭门不出?
听衙门里的人说,武太守三日前便告了假说是病了,病得还听凶险。
这几日,他家夫人在四处寻医问药,孔明细细问了他家管事的与衙门的几个要紧的当差之人,却又都不知武太守得了什么病。
“如今,武太守露不露面不重要,只需先将卓灵阁那群请出来。”孔明道。
“卓灵阁那群不过是一群色里内敛的草包!十个还比不上我家一个季珍,要他们又何用?”子贡不耐烦的说道。
“事到如今除了请卓灵阁还有其他法子吗?”孔明道,“先别慌。他们三个年纪虽小,但都机灵,阮陶既然敢带着子美与王相独自前去,让这两条鱼回来报信,说明他心里也是有一定底气的。”
“咱们不能先乱了阵脚。”孔明对面前两个喝了些酒,有些关心则乱的人说道。
子贡努力压下心中的焦急说道:“卓灵阁需得一方最高官员才可惊动,否则那群人就得一直呆在丹房中为陛下制丹。如今武太守闭门不出,咱们又如何能调动卓灵阁?”
今日这顿饭是他请的,长公子是和阮陶在一块之时失踪的。
若是长公子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与阮陶都脱不了干系。
不仅如此,保不准朝中还会有人借题发挥,为难他的老师与师兄弟们,那时候阮陶的事情估计也会被捅到陛下面前。
以陛下的性格,阮陶再像做回闲云野鹤是不能的了。
这长公子究竟要再上郡监军到何时?自他来上郡后,这地儿就没清净过!
子贡心里默默抱怨着,要是每个月都闹这么一回,他估计等不到长公子监军结束回京了,干脆带着阮陶搬家算了!
孔明淡然的呷了口茶:“我已经派人回府上取王相的官印去了。”
闻言,子贡与李太白具是一愣。
孔明放下手中的茶盏,不慌不忙的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下一秒,子贡与李太白方才长舒一口气。
李太白松开了提着青鱼精领子的手,转身上前取勾住了孔明的脖子:“你早说呀!看我与子贡急成这样,你是不是觉得特好玩儿?特有意思?”
孔明吃痛的拍了拍李太白的胳膊:“这如何能赖得到我身上?让你二人吃几盅酒酒找不着北了。”
上郡最高官员自然是武太守,但是王相此次前是以钦差的名义来的,自然是是要比武太守高上一截儿。
再说,卓灵阁那群人也是看人下菜碟儿,王相虽说年轻在朝中也没什么实权在身,但毕竟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大秦的宰相,见了其官印卓灵阁那群人不可能不买账。
事情有了头绪,李太白与子贡二人也不慌了,将两条青鱼精放了回去。
看着两只青鱼精诚惶诚恐的离开,李太白还心情颇好的说改日待他二鱼彻底修成人形之后请他们吃酒。
坐在太守衙门内等着人去取官印来之际,子贡一边端着茶盏,一边说道:“长公子才来上郡几个月?这事儿事一桩接着一桩,你们就没往深处想想?”
“能怎么想?来之前便知道回是这般情况。”孔明回答,“这已经比我预想之中要好许多了,能够遇上一个阮季珍也算是因祸得福。”
“可别将他往这滩水里拉。”子贡说道,“你们要如何搅无所谓,你们上面的人如何闹别耽误我们下面这些小老百姓过日子。”
“你为何那般抗拒阮陶接触朝中之事?”李太白不解道,“入卓灵阁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前途,难不成还真就在这上郡当一辈子的野术士?”
“不好吗?”子贡说道,“在上郡成天逍遥自在,不比在卓灵阁中和那些老头关在一起炼丹,炼不好坑掉来得强?”
“但就算是你和他都这么想,他家中长辈未必这般想。”孔明嘴角挂着淡笑。
“他双亲皆在岷江水患后的瘟疫中去世了,何来的长辈?”子贡回答。
“父母亲去世,总还有祖父母与外祖家。”孔明回答。
子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传闻孔明兄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怎么如今掐指算不出长公子的下落,算阮陶这么一个小小术士的家中俗事算得倒是挺准。”
李太白坐在椅子上翘着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二人。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日日盯着阮陶作甚?就因他模样比旁人好点儿?行事与世人不大相同?”子贡道,“坦白说,李太白行事也与世人大不相同,天底下疏狂放荡的有识之士不少!隐居中南等着被伯乐发掘出仕之人也不好!”
“孔明兄何不带长公子上山去转一圈儿,盯着一个家中明明士开书院却连四书五经都背不上来几句的阮陶作甚?”子贡不解道。
子贡语气不算好,但孔明完全不曾在意,他回答道:“长公子从前对着卓灵阁不感兴趣,那是我们与子贡你一样,都觉得里头不过是一群色里内敛的半罐水。至于所谓是的怪力乱神之说,也不过是半信半疑。”
子贡打断道:“我知道长公子在想什么,将阮陶安排进卓灵阁成为长公子麾下之人。”
“这不好吗?”孔明问道。
子贡道:“你觉得阮陶的性格适合同那群糟老头子呆在一处吗?再说,你也能掐会算的,你怎么不进去?”
“哪些人胡诌之言你也轻信?”孔明说道。
他不过也就是比旁人早慧些,也不知从哪来的传言,说他有先知通天之术!
原本都只当是个玩笑他也没管,但就是有些有心人拿这话作势,并且愈传愈夸张。
“行了行了!”李太白说打断道,“这些事情回头再说,当务之急是等着派回去的小侍将卓灵阁那群请来救了长公子和几个小子出来才是正经。”
子贡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老神棍。”
三人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回去拿王相官印的小侍总算是回来了,不过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看到来人,孔明和李太白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但是脸上依旧挂着笑。
“赵公公,您怎么来了?”孔明问道。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陛下派来给长公子送东西顺便看顾长公子生活的,陛下的内侍——赵高。
赵高身着一袭铁锈红的暗花圆领袍,衬得整张脸愈发苍白,嘴唇愈发鲜红。
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但派头却要比六十岁的老人还要来的大,左右由两个近身的小太监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