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如何?
还能如何?
不过是,你爹死了、你傻不溜的自尽了,你弟弟登上了皇位,成了个千古暴君!
然后有一个叫陈胜、一个叫吴广的打着你的名号,造谣一只狐狸开口说话,反了你家的天下罢了。
不过最后,却让一个姓刘的问鼎中原。
说起来,这也是天命!扶苏就是没这命登上帝位。
而刘季,虽说身为乡间“莽夫”却是天道在乱世中定下的帝王。
“叔,你这怀里抱的是什么?”刘玄德好奇的看着刘季怀中的黑瓷坛子。
他这位堂叔对仕途经济学文不怎么热衷,反而成天热衷结交一些所谓的“侠义之士”,比如他对被关进大牢里的那位“观音”就格外的感兴趣。
将面前这几人带到他这处来,又搞得他去请了孙家的小郎君过来,都因他对牢中的那位“观音”兴趣颇深。
他堂叔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许是没读过什么书,所谓的“礼节”一概是不讲的,他感兴趣的事儿,纵然是要去捅破天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刘玄德看着他怀中的小黑瓷坛子,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季嘿嘿一笑,卷了衣摆两三步上前,随后大马金刀的在主位上一坐。将怀中的小黑坛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道:“这是我去县里城隍庙里讨来的。”
见他来,众人都起身行礼,毕竟这里他年纪最长、辈分最高,刘季也朝着他们随意揖了揖手表示回礼。
子贡是第一次见刘季,他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男人不高,一身半旧的麻布圆领袍、头上松松的绑着幞头,黑色的幞头上沾了点儿灰,皮肤微微有些蜡黄,许是上了年纪又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与在座几位年轻、俊逸生得水灵灵的小郎君显得格格不入。
但细看其五官却是神清貌正,眼神炯炯有光,不是凡人之相。
“这人是谁?”子贡侧连问身边的李太白。
“刘季,一个亭长,这位刘玄德的堂叔。”李太白低声回答道。
“这人到有点儿意思。”子贡道。
李太白轻笑了一声:“这屋子里的人,哪个没意思?在我看来个个都有意思。”
“你去城隍庙里讨一个小黑瓷坛子作甚?”刘玄德眉心轻蹙,“我怎么看着这么像……”
“骨灰坛。”孔明淡定垂眸道。
一旁的曹孟德倏的起身:“好哇!你把人家的骨灰坛子抱到这来了?!”
紫发少年年纪比较小,一听是骨灰坛子吓得连忙拽住了身边刘玄德的袖摆,随后估计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趁着没人注意又悄悄咪咪的松开了。
刘季却笑得无所谓:“这骨灰坛子,但里头装的不是骨灰。”
“那是什么?”曹孟德问道。
“咱们县里的那座城隍庙建了又好几百年了,咱们上郡一直都是大秦之地,因而纵然当年六国之战,这庙也并未受到波及,里头收了许多过去的东西。”刘季说道。
“昨儿提到那座孤坟我便在想,城隍庙中会不会收着与其有关的东西,毕竟咱们县没有义庄,许多事情都是在城隍庙中办的。纵然找不出当年那家人的东西,找到那个死去的疯子的一点儿东西说不定也能找到什么线索,那疯子死后正是县里的城隍庙给他装裹的。”
“那庙祝同意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庙里拿死人的东西?”刘玄德问道。
刘季嘿嘿一笑:“正巧那城隍庙的庙祝与我有些交情!之前我帮过他一个忙,他欠着我一个大人情,我不过打听点儿消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那城隍庙当义庄似的供着那么多死人的东西,他打理起来也觉得麻烦,这人都死了几百年了,也不知道轮回转世投了几次胎了,哪里会在意这些?”
“不知刘叔找到的是谁的东西?”孔明问道。
他与刘玄德互称兄,自然该管刘季叫一声叔。
况且,人家长他们这么多岁,叫一声叔也是应该的。
“那个与孤坟中的那位姑娘一块儿殉情的小郎君的遗物。”
说着,刘季打开了坛子的封口,众人连忙起身探头朝坛中看去。
只是东西封了几百年了,虽说是装在坛子里的,但依旧被灰土侵蚀,远远看着只觉得灰的、白的、红搅成一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查了城隍庙的庙志,里面说这为姓周的少爷去世后,家中人因嫌其是殉情故去的,故而丧事一切从简,甚至连祖坟都没让其进,至于将人埋去哪儿了,就更不知晓了。并且将其好些东西都从家中扔了出来,最后是那代庙祝怜其是个痴情之人,将他家人扔出来这些遗物收了起来,给他在庙中供了个牌位。”刘季道。
“如今过了这么几百年了,牌位什么的自然没地儿再给他供了,后面的人也逐渐淡忘了这件事儿,不过好在这些东西还在,实在是万幸之事。”
刘季一边说,一边从坛中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的掏出来。
众人围了上去,只见掏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红漆脂粉盒、一张已经脆化乌黑的胭脂纸、一把木梳、一支羊毫笔,以及一小片竹简和一个小小的铜珠花。
“大多都是姑娘家的东西,是孤坟中那位姑娘的吗?这家人是觉得这位少爷收着姑娘家的东西丢人,所以都给扔出来了?”李太白好奇的拿起那个破旧的红漆胭脂盒。
掀开盖子一看,吓了他一跳!
“我去?!这都长虫子了?”李太白将手中的胭脂盒子一扔。
“咦——这是什么虫?”子贡打开折扇,十分嫌弃的掩面问道。
只见已经凝固成干饼状的胭脂上趴着一只虫子——一只前半截儿像螳螂、后半截却又像蜂后的虫子,虫子腹部透明鼓胀,里头密密麻麻的全是白色的虫卵。
这虫子生得太恶心,纵然李太白这些年游历了不少名山大川,见过不少珍奇草虫,却从未见过这样的。
这简直像是哪家的小孩儿恶搞,将两种虫子各扯了半截儿下来粘在了一起。
“蛊。”紫发少年再次拽紧了身边刘玄德的衣袖,看着那虫子的眼神充满了嫌恶与恐惧。
“你们看看这竹片儿上写的什么?”刘季拿起竹片道,“你们读书人惯会认字断句。”
李太白接过竹片,上面用米粒大小的字写着两句小诗,因年代久远,上头的墨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几人围上前去,见到上面的几个字都陷入了深思。
“文采不错!死得可惜了,若是参加科举,应该会得个不错的名次。”孔明道。
“这……怎么都不像是情诗啊。”子贡道。
“他根本就不是殉情而死的!”紫发少年拽着刘玄德的衣袖说道,“他是因为过不去,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他玷污了那个姑娘……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
众人沉默了片刻,曹孟德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小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紫发少年反驳道,“是那个疯子告诉我哥哥的。”
“你都说了那是一个疯子。”
紫发少年盯着桌案上的黑瓷坛子出了片刻神,随后缓缓道:“如果我说,那个疯子就是这个吊死的小少爷呢?”
“……”
面前的烟逐渐散去,周家四姑娘与周幼菱的身影也在三人面前渐渐淡去。
“看了半天,除了知道周家四姑娘是被祭祀出去炼成蛊的,其他的咱们什么也不知道。”杜子美有些丧气道,“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不是找到周幼菱的那什么什么东西吗?找了半天都是周四姑娘的。”
“你们将你们捡到的所有东西都扔进去试过了?”扶苏问道。
杜子美点了点头:“就剩下我和巨君手里的耙和铲子了,我觉得这俩的可能性为零。”
“不急。”阮陶蹲在地上,“现在那边的戏不是刚刚开始唱吗?咱们慢慢找,咱们进来的目的是为了找长公子,如今长公子找到了且安然无恙,如今要出去倒是不用着急。况且,还有子贡、孔明他们在外头帮着咱们一块儿找线索。”
说着,阮陶有些埋怨的瞪了扶苏一眼:“都是你!你说你什么运气?怎么那街上那么多人,偏偏就将你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