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只见一群小纸人踩着狐火朝着四面八方去了!
暗红色的天空下,幽绿色的雾中白色的小纸人踩着狐火嘻嘻哈哈的向四处奔去,符篆在空中飞着,惊动了隐匿在蛊中的僵尸鬼怪们。
一时间,鬼哭狼嚎当真像是身处十八层炼狱一般。
“季珍……”王莽有些担心的看着面前的阮陶。
此时的阮陶心中正憋着一股气!
他掏出包袱中的银丝拂尘,掐诀念咒,天空中符咒发出的黄色的光愈发刺眼,四周鬼怪之声愈发惊悚。
妈的!你爷爷和你拼了!
“嘻嘻嘻……”小纸人们的笑声越来越大,伴着鬼怪们的嚎叫声显得格外的阴恻。
片刻后,方才出去的小纸人们一个个脏兮兮的断手断脚的抱着一张张胭脂纸回来了,不断的朝着他们身后的大槐树上的“穴眼”中扔去。
无数的鬼怪朝着他们扑来,长毛的僵尸、无头的走尸、飘飘忽忽的厉鬼,伴随着一声声的嘶吼,令人胆寒!
“季珍!!”杜子美下意识的挡在扶苏身前,害怕这群暴走的鬼怪伤到身后的扶苏,他可没有忘记现在的长公子不过是一缕幽魂,比不得他们三个囫囵进来的人。
要是稍微破点儿皮儿,说话不定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严重后果。
然而,就在他试图将扶苏朝自己身后捞时,扶苏却搂着他的肩朝着自己身后揽去。
“小孩儿往后躲。”扶苏轻声说道。
随后他上前走到了阮陶身边,但发现自己似乎不能为对方做什么,因此只能略带无措的站在原地,担忧的看向面前的人。
王莽的目光也停在阮陶身上,从他决定从京中来上郡时就猜到了今后发生的一切会脱离他的掌控。
只是这脱得实在太厉害了些!
他明白阮陶此时的愤怒从何而来,憋屈!
能不憋屈吗?
阮陶与他不同,这一点儿他是知道的。
身为方士,对方不想进入卓灵阁,而是单纯的想在上郡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摆一辈子的摊儿,如此都还能遇到这样糟心的事儿。
不过是想混口饭吃,却偏偏有人要来踹饭碗。
是个人都憋屈!
此时阮陶的神色十分不好看,因一次性操纵过多的纸人和符篆,他的面色变得十分苍白、额间不断的有细汗冒出。
若是平常,按照阮陶惜命的程度,他自然是会瞬间停下,但今日他心里憋着一口气。
要玩儿是吧?你爷爷陪你玩儿个痛快!
“吼——!”
鬼怪们移动着自己畸形残缺的身体不断向几人逼近。
这时,天空中飞舞的符咒朝着那些扑过来的僵尸鬼怪们袭去。
一阵厮杀之后,那些鬼怪最终在挣扎撕扯下丧生于幽绿色的狐火之中。
“咳、咳咳!!噗——”
红痕洒向空中,阮陶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季珍——!”
阮陶再次醒来之时,他们已经从蛊障中出来一天一夜了。
扶苏的灵魂由胡嫦送回去的,对于扶苏胡嫦也是心存感激的,毕竟当初就是这人在天道面前为他正名。
王莽与杜子美情况也不错,不过据说王莽是受了些惊吓,回来的当天夜里有点儿发热,好在请太医去熬了一副药喝下去,第二日便好了。
只有他自己心明白,自己并非是受了鬼怪的惊吓,而是受了那首诗的惊吓。
也是发热的这个晚上,王莽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决定赌一把,反正他的运气一直挺不错。
而阮陶则是昏迷了一天一夜,在蛊中他同时操纵那么多的纸人和符篆,用胡嫦的话来说,纯粹是在磕命!
好在他现在年纪还小,当时扶苏又正巧站在他身边,其身上的紫龙之气多多少少在往阮陶身上灌,故而阮陶并未有什么大碍。
他醒来后,询问了扶苏、杜子美、王莽三人的情况,听闻三人都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开始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折着自己的纸人。
期间子贡、阮籍、嵇康先后进屋来对他嘘寒问暖。
见他情绪实在不好,阮籍还十分好心的从怀中掏出五石散问他要不要来点儿,阮陶自然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接着,他纸人也不折了,开始给阮籍科普“毒品”的危害,阮籍不堪其扰,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阮陶将自己在房中关了一日,第三日他将胡嫦请到屋里来,问道:“前辈,如果周幼菱是‘蛊’,那意味着什么?”
胡嫦沉默了片刻,随后严肃的回答道:“意味着炼制他的人是‘神’一般的存在。”
神吗?
是啊,三百年的蛊!怎么可能呢?
凡人怎会造出这般东西来?
只能是“神”了!
不过,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神明的,但确确实实存在着能与神比肩之人。
看着窗棂透进来的阳光,阮陶觉得或许自己一开始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