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怜,谢慈想。

他没有动,只是看着男人费力的睁开眼,那张冰冷似雪的美人面上露出一个极轻微的笑。

巫晏清轻声道:“阿慈,你来了。”

谢慈面上微顿,他难得的露出一个斯文的笑意,往日黑润的眸此时看来好似漩涡一般,深不见底。

谢慈彬彬有礼的道:“周先生,别来无恙,又遇到了。”

巫晏清,或者说周遥山,他慢慢的支起身,身上的肌肉弧度很好看,只是力道却极为虚弱,像是一个凌空的骨架,一推便会轰然倒塌。

他的额头上满是虚汗,好一会儿才得以起身,他抿了抿苍白的唇,深黑的眼落在谢慈唇边的弧度上,旋即挪移开。

谢慈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尽量的支撑那具残破的即将死亡的躯体摆出最后的仪态。

周遥山双手交叉在被褥上,他的声音极轻,需要凝神才能听得见:“阿慈。”

他只是忐忑的喊了谢慈的名字,抿抿唇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周遥山是反派部的元老员工,资历深厚,这样被人戏耍了,他该生气的。

被无人岛关押的那段时间内他想过一千种一万种报复的手段,他要让谢慈也尝到这样锥心刺骨的痛。说到底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从头到尾,自己像一个笑话,在谢慈心里什么都不是。

无论他想过什么,当他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却又生不出任何的气恼来,他看着谢慈的目光像是一位即将失明的人注视着他最后的玫瑰、宫殿与傍晚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