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始至终,都待在隔间之中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得那么清楚,还说出他可以帮忙的话?!
刘縯的短刀在手中打转个不停,双眼紧盯着的并非面前这年轻男人的眼睛,而是他的咽喉。
一旦他的回答不能令刘縯满意,那么下一刻,这柄短刀便会出现在他的咽喉处。
“在下李通,字次元,便是这宛城本地人。家父李守,想来刘兄应该听过。”李通收回了四处张望的目光,望着刘縯的目光里带着诚挚的笑意。
刘縯皱起了眉头。李守是本城最大的富商,又精擅天文历数和预言凶吉的图谶之学,听说前不久,被朝廷征辟为了宗卿师,前往长安去了。但李守家里的这个儿子,自己却是从未听过。
像是看出了刘縯心中所想,李通笑了笑道:“在下此前,也曾为朝廷效力,先是担任五威将军从事,后来又出任过巫县县丞,长年不在宛城。现在这是刚刚辞官回乡,所以刘兄此前未曾听闻过在下,也分属正常。”
“为何要辞官?”刘縯听见李通担任过新朝的官员,面上浮现出一股疑惑来。
“俸禄又不高,在下家里又不缺钱,何必给王莽那家伙累死累活?”李通挤了挤眼睛,笑了笑:“不过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
李通原本松松散散的坐姿,突然变得端正了起来,双手放在身前膝盖上,肃容道:“因为在下并不想为王莽陪葬。”
“陪葬?”刘縯挑了挑眉毛,脸上似笑非笑:“身为朝廷官员,诽谤天子,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那……刘兄就扭送在下去县衙吧!”李通笑着摊了摊手:“如果刘兄认为,有必要这么做,来向朝廷表忠心的话。”
“继续说。你为何会知道,我弟弟要去长安?”刘縯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放过了刚才的话题。
“刘兄既然听过家父的名字,那自然也应该知道,他算得一手好术数。而区区不才在下呢……”李通微笑着将双手掌心向上,放在了身前的几案上:“在某些方面,恰好还比家父要稍微厉害了那么一丁点。”
刘縯望着他那双手,嘴角垂了下来:“我不信,你能算得那么准。”
“家父计算天下大势,天下无人能及,自然也远超在下。但在下的长处,却是精于算小事,而且无论时间还是距离,越是靠近,便越是精准。”李通笑着收回了双手,拢在了袖中:“空口无凭,只怕刘兄不信,那么不如就让在下现在演示一番吧。”
刘縯冷眼看着李通双袖合拢,闭上双眼,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心中也不由得开始半信半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