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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孙子接见了他,他看着那清高自傲,眼神十分冷淡的年轻男子,内心早已怒火滔天:你张家算什么玩意儿,早已有破败之相,凭什么轻视我?

脸上却颇为热情:“张小郎君,张老翁可安好?”

张奉来目光淡然,语气也淡然:“劳吴大郎关心,阿翁他很好。”

吴同高却是不信这话的,信州城的人都知道,张家老翁老年丧子,连儿媳妇都去了,他因伤心过度,心中有郁结,这身体便越来越差。而张家小郎君张奉来还年少,不能主事,以至于张家早早地便有了颓败之相。

张家老翁的身体本来就差了,年纪又上去了,还能活得长久才怪了咧!

“若是吴大郎过来是为了堰闸之事,那我劝你别浪费口舌了。”

吴同高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憋了很久,问道:“为何要这般对我吴家?”

张奉来像看蝼蚁一般看着他,甚至不屑去解释真正的原因,只道:“你们吴家欺我张家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少不更事的我,占了我们张家的便宜,甚至还时常做出抢占水源,要吴家的茶园先用,才能给我张家的佃农用的事情。这些我先前没与你计较,便当真我不知道,或是惧怕你了吗?”

吴同高想起他爹说的“先礼后兵”,他刚想出言威胁,便见一个银发老人走了出来,一双老眼凌厉又深邃,仿佛要将他的骨肉都剜了去。

“这是我们张家的决定,有什么,上衙门说!”银发老人中气十足地发出一声呵斥,吓得吴同高转身便跑。

等他出了张家的门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因为见到张家老翁居然能下地而被吓得失了魂?!

“不是说张家那老头没几年命的了吗?何以还生龙活虎的?!”

如果只是面对张奉来,他还没这么惧怕,毕竟张老翁往床上一躺,不能理会外面的事情,那些旧交便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他要是出面了,那他的那些旧交,必然还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帮忙的。

吴同高只得赶紧回去与他爹商议对策。

——

吴同高一走,银发老人的凌厉眼神顿时便收了回去,显回了他老态龙钟的模样。张奉来赶紧过去扶他坐下,道:“阿翁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银发老人道,他又看着将厅堂隔开两边的屏风处,笑道,“人已经走了,快些出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