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泾碗里堆积如山,他只是喝汤,吃白米饭,偶尔落筷青菜,却对荤的一点不沾。
只有团子吃了好几口肉,把碗里的米饭都扒完了,又盛了一碗,细细地吃着碗里江浸给他夹来的、多得放不下的荤肉。
孩童最喜欢那香喷喷的腊火腿,也只有团子,一口一口细细地吃着,也不敢多吃,然后吃了好大一口饭,噎到了,转而捧起了桌上的一放凉后的半碗鸡汤,喝下一口,才咽了下去。
江老板喝着汤,却从头到尾,未见叶泾吃过一口荤菜,也未见他动过自己夹给他的菜肴。
江老板沉下来了脸,佯作笑问,“怎么,叶公子不爱吃我这儿的粗茶淡饭?”
笑是看不出笑意,只是不满。
叶泾只是摇头,“不,不是的。”
很快,团子饭饱汤酣,吃完的他很乖,想着等他们吃完饭,再离开饭桌。江老板见团子一张雪白一团的脸蛋,泛着饭足后的困意,便使他离开,“吃好了就回去睡觉。”
团子看向了母亲,像是征求叶泾的同意。叶泾点头,哄他道,“去吧。”
他这声哄,团子才下了饭桌,回房间歇息去,在江老板眼中看得很不怎么样。他的威严还不比一个慈母。
不过,他们流落在外这么久,不听他这么一个“外人”也是理所应当的。江老板见团子走远了后,起身,坐在了叶泾同一条板凳上。
依在他身旁,“故意当着我面儿吃不下?是我让你恶心了吗?”
叶泾今晚压根没吃过什么东西,连汤也是小口小口撮着,也只给了江浸面子,喝了好一大碗,其余的都吃不下了。
更别说堆积如山的荤肉。
叶泾解释道,“不,不是的……”
江老板夹起了一块火腿,喂在了叶泾的嘴角。叶泾只能张嘴,小口地吃下,一直咀嚼着,半天,咽下去。
江老板捏着他的后颈,“好吃吗?”故意地像情人那样问他。
叶泾胃里涌起一阵翻腾。
他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很快,一块鸡肉被江老板夹了起来,喂在他嘴边,“尝尝,好久没这样喂你了,”
叶泾有苦说不出,只能再尝下一块,荤肉的腥味在他唇齿间翻涌,很快,也不再嚼动了,便咽下了喉咙。
才两块肉。
江老板不悦放在了脸上,“你这般不愿意给谁看?我难为你了,叶泾?”
叶泾摇头,他胃液更是涌起,很快,他离了饭桌,快步走到了院子的井边,墙角,张口,“哗啦”地,方才的未嚼烂的肉和着汤饭,一并呕了出来。
他扶着墙,继续呕动着。
胃就像是一张无形的手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将他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在墙角扶低了身体好半天,呕出的汁水,以及饭粒,仿佛一扫他刚才咽下胃的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