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过了短短几秒的时间,秋纹却感觉过了几个时辰那般漫长,心神都紧紧绷着,手上的那块玉牌更是如同烫手山芋般,又似乎重逾千斤,恨不得立刻脱手。
就在这时,秋纹突然觉得手中一轻,原来是殿下将那玉牌取了过去。
秋纹这才敢略微直起身子,用些微余光观察殿下的反应。
只见面前的少年身着这那象征着极贵身份的外衣,明明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却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魄,眉间寒霜似雪,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秋纹不由得心神一摄,恍惚中想起三个月前她奉命跟随殿下的时候,那时,殿下分明还是这仪容,可是那神态那目光,却早已经与之前如隔天堑一般。
想到此,秋纹不免心中思绪纷杂,更是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迟墨将那令牌拿过来后,细细看了看上面那精美的刻字,上书的几个大字已经足以确认了这东西确实是书中描写过的令牌。
而在后面的情节中,当襄北王举兵叛国之际,便以这块令牌证明了“世子”的身份,不仅稳定了军心,而且还让原身的处境变得更加凄惨可悲。
此时,迟墨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令牌,眸光微微一闪,掠过了一丝淡而冷的笑意。
数息之后,迟墨才看向秋纹。
自从一月前让秋纹负责护卫之事后,秋纹就再也没有近身伺候过他,不过迟墨也并未让扶兰放松对秋纹的“照看”,所以这些日子,秋纹也没有和外界接触的机会,而从秋纹刚才的反应来看,这来人还真是不速之客,让所有人都十分意外。
想到此,迟墨心中也有了决定,此时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玉牌,一边淡淡道:“秋纹,你可曾看到了来人?”
迟墨之所以问这句,也是试探。
毕竟秋纹虽然负责护卫之事,但主要是帮忙训练,并非有守卫前门的职责,更无迎接访客的义务,所以秋纹很有可能并未见到来人,只是拿到了令牌而已。
而迟墨猜的确实不错。
就在刚才,秋纹听到前院那里有些动静,便上去查看,听到几名护卫在那议论,才知道今日门口来了一群人,非要见世子一面,还说是世子以前的熟人,也来自襄北。
这几名护卫都不是从襄北带来的,而是从当地的百姓中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好汉,对于襄北根本不熟悉,更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哪里会放人进来。
可让他们有些生气的是,这一群人态度极为咄咄逼人,还有些趾高气扬,好像自己的主子身份极其贵重一样。
这可让他们有些不忿。
毕竟这皇城脚下,还有哪个比他们的殿下身份还贵重的!
就单说这后日殿下就即将入住东宫,就足以让全天下的人都艳羡不已,他们平日里就以主子为豪,如今更是感觉自己身形长了几寸似的,可饶是如此,他们也从不会像这般目下无尘!
所以这几人都十分看不惯这群人,在那里议论起来,还有一个提起刚才那群人中的常随非说有一块令牌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还说自家殿下一看便知道。
但这几人心中不满,哪里又会违背殿下的命令,递进来东西。
然而此时秋纹一听,早已惊诧不已,脑海里也有了一些猜测,便叫那几个护卫接过来客的令牌,自己则远远站在高处一望。而她一看便已清楚,这群人果真是来自于襄北,府门口的阔地上,中央还停着一顶轿子,虽看不到座上的人影,但是秋纹只感觉自己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一样。
这时听到世子问话,秋纹浑身一凛,哪里不知道世子的意思,而且不知为何,明明世子的语气是那样平淡,可却有一种让人彻骨的寒意从心底爬起,而且秋纹还有一种直觉,自己若是再不想明白,那么之后她恐怕再无今天这样的时候,能够到世子的身边了,也再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机会了。
而此时看着秋纹摇头否认,迟墨的眉心微微一展,目光从她头上扫去,重新落回了铜镜上。
见世子殿下不做任何回应,扶兰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私心里自然是不希望见到那位的,可是殿下如此,难道就不担心?
就在这时,只听到迟墨轻声道:“这块令牌看上去十分熟悉,倒很像我丢失的那块,既然有人送了回来,就不必再提了。”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扶兰和秋纹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倒是秋纹率先反应过来,世子的意思是将这块代表着世子身份的令牌直接占为己有,不仅并不奉还,还有打发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