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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看着时辰已到,这府内府外都是紧张至极,只屏息静等着那罄鈡一敲,便是这亲迎礼开始的时候。

终于那钟声一响,随之而来的是,挂着牌匾的红铜正门也慢慢地被人推开。

迟墨站在门后,等着那和煦而温暖的阳光从前方照了进来,最先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是停在眼前的那盘龙卧凤的金銮,而是身着冕服,玄衣,头戴十二旒衮珠的太子,自那轿栾上起身驻足的样子。

而迟墨这时站在那石阶上,正巧和对方的视线是平行的,只见太子也和他一样,身上的冠带袍饰都极为隆重,此刻束发修鬓,远比平日里更加丰神俊秀,虽然隔着冠冕,却还能看清楚对方有些紧绷的嘴角,看来一向八风不动的太子殿下好像也有些紧张。

当察觉到了这一点后,迟墨不由得心中一动,未语先笑。

而在嘴角微微扬起的一刹那,太子殿下那刚刚准备抬起的左脚差点悬在了半空中,不过幸好太子殿下的下盘极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差点在众目睽睽下出丑的事实。

因为这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面向他们的太子妃的身上。

即使是那些被护卫们隔地远远的百姓,也尽可能地伸长脖子去看看那传言中用容冠天下来形容的少年,这站的前面看的倒是清楚,此时正是如痴如醉,这后面的虽然只能瞥见大半个人影,却也是赞口不绝。

而这时那内务府的女官却是心中讶异,还有几分复杂难言,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亲迎的时候,太子殿下竟然还亲自下了轿!

这得是有多重视多喜欢这位太子妃呀!

但她没有料到的事情还有不少,只见此时太子不仅是从轿栾上下了地,还一步一步地从台阶上走了上来,而这时还没等她开口提醒,太子妃也拾级而下。

当看着太子上了台阶,迟墨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了脚步,对方似乎还要快些,不过下去总比上去容易,两人很快在台阶的中央停了下来。

离这样近,迟墨也更加清晰地望见了他的眉眼。

此时太子头戴那十二旒衮珠在日光下微微晃动,自有一片光泽流动,却远远不及那双更为璀璨的双眼。

当对上那双眼睛,迟墨才发觉对方的视线是如此地专注,好像蕴含着某种更为深切的情愫,而这种感觉还是那样地熟悉,但还没等迟墨回过味来,恰时,那宣礼的官员已经高声道:“亲迎礼始!"

他话音一落,瞬时钟鼓齐鸣,下一刻,太子便执起了他的手,然后一步步走上了轿栾。

这轿栾是宫廷御制,远比普通的轿子还要高出很多,虽然有顶,但四面都是镂空的,即使系着遮阳的薄纱,不过实际上并无遮挡的作用。

所以上了轿子,两人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起,连话也未说。

倒不是迟墨不想开口,只是他还沉浸在刚才的那种千丝万缕的头绪中,一时间还走出自己的遐思。

过了好一会,迟墨才发现,这轿栾已经走了几条街了,而当他回过神后,再看身旁的太子殿下,只见对方从不知道何时开始,就一眼不错地望着他。

经过刚才的一番思索,迟墨此时心头已经升起了一个巨大的谜团,而谜团正是关于身旁这人的。

所以当他一对上太子那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迟墨就下意识地有些想避开对方的视线。

而且不知为何,迟墨原本已经不那么紧张的情绪又重新被调动了起来,此刻,大脑被刚才的那些思绪轰炸地有些空白,心口仿佛也落下了一记重锤,开始咚咚直跳起来。

两人的目光几乎是一触及分,在下一瞬,迟墨就微微一垂眼帘,不动声色地偏转过头望向远处。

此时纪凌风却心头炽热无比,因为就在片刻之后,少年那白玉般的耳根静悄悄地染上了一点红晕,这点红晕远比那雪满枝头后露出的一点新梅还要让人心折。

然而纪凌风也只能抓心挠肺地看着,不敢有丝毫的逾越的行为。他倒并不是因为在众目睽睽下,有所顾忌,只是他实在是万分珍重喜爱他的少年,就连对方的一颦一笑也想私自典藏,不愿意被任何人瞧见,更别说此时这般动人的情景了。

幸好这样甜蜜的折磨不会太久,一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今日终于要今和他成婚,而今晚就是两人的洞房花烛之夜,纪凌风眸光微闪,喉头忍不住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