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峣眼角跳了跳,周正比他反应更激烈,长腿一跨挡住沈峣,皮笑肉不笑地往反方向一指,“大叔,医院在那边,您走错了。”
“我说那婆娘回家的时候怎么戴了个这么高级的玩意儿呢?原来是她有出息的好儿子送的。”男人没搭理周正,对着白酒瓶灌了口酒,拎着一副黑色的皮质手套在沈峣眼前晃了晃,“还说我摔死了她儿子?都是放屁!”
沈峣认出了那是前天他送给撞到他的陌生女人的手套,他皱起眉头,轻轻拉开周正,上前一步站到男人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谁?”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胡子拉碴的男人咧嘴一笑,打了个酒嗝,“我他妈是你老子!”
沈峣:“…… ”
周正:“……要脸吗您?”
我都不敢张嘴随便认儿子,您哪根葱?
酒臭味扑面而来,沈峣被熏得恶心,脚下却像生根了似的一步也没退,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漠,“我在福利院长大,没有父母。”
“我呸,你小时候老子买酒的钱还给你买过药,现在你考上首都的大学找着好工作了,孝敬孝敬你老子不是应该的吗?”男人摊开手,从铁栏杆的缝隙间伸进去,“快点儿,别墨迹,不然我嚷嚷得整个镇都知道你是个不孝敬父母的玩意!”
周正气笑了,张嘴想骂回去,却被沈峣按住手腕。
沈峣冷眼看了男人半晌,在他再三催促下抬脚走了两步,伸手去开铁门上的锁,“你先退后一点,我开门。”
“这才对嘛。”男人咧嘴笑出一口黄牙,依言往后走了两步,眼睛却紧紧盯着沈峣,“不过你可别想耍花招,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沈峣不理他,低头鼓捣门锁。
周正站直身体,收了笑默默注视着沈峣的举动。
锁开的一瞬间,沈峣猛地拉开铁门,上前一步一拳砸在男人脸上。
男人在看到沈峣的表情时就感觉到一股深重的戾气,可常年被烟酒浸染的身体反应太慢,躲得晚了些,被一拳头当当正正砸在左眼上。
“不好意思。”沈峣活动活动手腕,冷冷地说,“两年没打过架,手有点生,偏了。”
要不是出门前周正强行给他戴上手套,沈峣保证这烂酒鬼一只眼睛已经肿了。
周正忽然有点儿想笑。
然后他真的笑了。
男人顶着青紫的眼圈,脸色更差了。
沈峣掰了掰指关节,眯着眼睛打量男人浮肿的脸,“看您两边眼睛不对称挺丑的,需要帮忙吗?”
周正的笑声越来越大,终于惊醒了福利院的一帮老小。向着街道这边的窗户冒出一个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外面。
林院长揉着眼睛走到窗边,在看到那男人的瞬间脸都白了,来不及换鞋就匆匆披了外套往下跑。
大门口,周正看了看捂着眼睛的男人,有些担心沈峣,“手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