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县杀得人头滚滚,消息象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嘉兴府。然后,又继续扩散,震动着江南八府一州,最终将蔓延至全国。
嘉兴。
“就这么全杀了?!”吴昌时哆嗦着手,摸到茶碗,本来不热的温度,却仿佛烫了他似的,又猛然缩了回来。
夏允彝眉头皱成了疙瘩,沉声道:“哄闹公堂确是篾视法纪,但朝廷大肆诛戮,并冠以莫须有之名,实非正道。厂卫横行,亦非社稷之福。”
吴昌时垂头不语,好半晌才低声说道:“杀一儆百罢了。朝廷屡下诏令,各地方官却困于乡宦生员阻挠,诸般工作皆难施行。”
停顿了一下,吴昌时抬头看了夏允彝,说道:“在江南,隐冒投献诡寄有多严重,你我也都心知肚明吧?”
看着吴昌时有气无力的样子,夏允彝沉吟了一下,说道:“事出有因,若不是江南赋税沉重,又岂会多出这些隐漏手段?况且,隐漏或作恶者,自有国法处之,何以滥加罪名,非刑杀之?”
“厂卫亦有司法之权吧?”吴昌时叹了口气,说道:“不给生员些许体面,可见朝廷之震怒。夏兄,结社之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没错,张溥碰壁而回,夏允彝又来交友,欲成立新的师生、亲友相传的“几社”。
夏允彝有些疑惑,说道:“我等结社,以诗文酬和,社友们互相以文章道德激励,又有何禁忌?”
“禁忌倒是没有。”吴昌时苦笑了一下,说道:“就怕有人攀诬,引得朝廷降罪责罚啊!正是风头,还是小心为上。”
夏允彝正要开口说话,吴家仆人进来送上最新一期的《大明论坛》。
吴昌时赶忙拿过来翻看,急迫的样子让夏允彝都怔愣住了。
“朝廷降低明年江南的钱粮赋税了?”吴昌时自语着,一脸疑惑地看着报纸。
夏允彝挑了挑眉毛,猜测着说道:“应是杀戮过甚,以宽政安抚人心吧?”
吴昌时眨巴眨巴眼睛,没吭声,继续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