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阿论的孩子郑重地点了点头,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岑域自己似乎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他连忙着急地说,“岑哥,你不走吗,火势这么大,如果”
无边际的黑暗与吞噬一切的大火交融在一起,岑域正对着他,滔天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阿论只听到岑域平淡的声音,“还是要有人在这里等着院长的,你想啊,为了我们打了一辈子光棍的院长如果发现所有人都走了,没有一个人带上他,那他会有多伤心,估计那几根仅存的宝贝头发也会哭掉的。”
岑域说完,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其实他还下半段话没有说,这具如同风中残烛的身躯已经不可能支撑他完成逃生了,倒不如留下来等着院长,也好告诉他孩子们的去向,至于自己,还是就此离开吧,万分不舍,此刻也只能这样了。
阿论想到了院长那几根日常稀罕的头发也不禁笑了笑,他很相信岑域,在他眼里,这个世界很少有什么事能难倒这位大哥哥,但是他不知道岑域的真实病情,只是从院长的只言片语了解岑域生病了。
岑域看着指针再次划过十二点,他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笑着对阿论说,“你们快走吧,等我接到了院长,我们明天再见。”
孩子们在离开的时候有些慌乱与不舍,谁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是怎样的,这场灾难太突然了,没有一点预兆,焚尽一切的大火就冲天而起,然后就是令人胆寒的车祸与声嘶力竭的哭喊,在这个不眠之夜,生命如同枯萎的草芥,风一吹便消散在天地之间。
而就在孩子们走到铁门的时候,院长从外面猛地推开门,看着准备出去的孩子们,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道,“快回去!怪物!有怪物!死了很多人!快回去!它们就在外面!”狰狞且扭曲的面容不复以往那副笑呵呵的样子,孩子们被吓愣了,岑域此时听到声响也走了出来。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院长现在的样子,脏乱的衬衫上满是泥渍与血迹,一道让人胆寒的伤口突兀地横跨他的右肩至胸口,剧烈起伏的胸膛在肆意淌出滚烫炙热的血,苍白的面容交织着痛苦与焦虑。
岑域这时立刻反应过来了,他立刻向还愣在原地的孩子们喊道,“快回来!先去活动室!”
然后忍着身体的强烈不适跑过去搀扶摇摇欲坠的院长。
杂乱的活动室里,孩子们在低声抽泣,短短半个小时的变化,让他们对这个世界感到迷茫,岑域此刻守在院长身边在给他进行简单的包扎,陈阳看着那个瘦弱的少年在他身边忙前忙后,嘴边努力挂起了一个笑容,他微微抬手,按住了岑域那双干枯的手,低沉的声音被淹没在哭声里,“没用的,我能感觉到,我的内脏已经坏掉了,这样已经够了,哈哈哈咳咳和你一样了。岑域,我接下来说的东西,或许这会超出你的认知。”
“我出去没多久,就发现从东街那里没有火势,一路上人很多也很杂乱,但是还是有警察在管理秩序,我本想回去带你们走的咳咳可是回去的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前面的人潮突然乱了起来,只听到有人喊疯子杀人了,本来大家就临近崩溃,这么一来,全乱套了,所人都在拼命地向四周跑,而我也只能被裹挟着随波逐流咳咳咳还好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人群冷静了下来,可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说到这里,陈阳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他深吸一口气,腥甜的血充斥着他的鼻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起逃亡的人,有些人已经快要疯了,火灾与死亡,让他们,崩溃了他们坐在地上,或哭或笑,一些奇怪的东西开始在他们身上出现,有人长了犄角,有人全身皮肤瞬间溃烂剩下的人这个时候才知道,前面那些人喊的疯子的意思是什么,可是咳咳咳太迟了。那些怪物站起来开始对我们进行无差别杀戮,而我这个伤口就是一个全身充满裂痕的怪物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