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修不管不顾地道:“二哥,你好糊涂啊,你现在还不看清林宗海为人吗?他若真有心平反家父冤情,单独上书言事就好了,为何还要牵扯入潞王大婚之事。”
“他这时借潞王大婚来迫太后归政,以逢天子。二哥,你忘了昔日太后对我们张家的恩情,经此事后太后对张家会如何看?只会以为我们张家与林延潮同流合污啊!”
“够了!”张嗣修一掌甩在张懋修脸上。
张懋修捂脸咬牙切齿。
然后张嗣修对林延潮深深一揖道:“舍弟失礼,请宗海海涵。”
林延潮回以一揖道:“年兄他有些先入为主了,我明白他并非恶意。”
张嗣修对林延潮道:“宗海,这边请。”
来至灵堂,面对张居正牌位,林延潮不由思绪万千。
张嗣修点了三炷香后交给林延潮,张懋修就站在一旁怒瞪。
林延潮拜了三拜后道:“吊公致仕离京,临别有言,道国之积弊,在宗室,在吏治,在兵备,在国用,在私家日富,公家日贫。”
“这些话晚生一直记在心间,夙夜忧叹,辗转反侧,不能眠也。公负豪杰之才,秉国十年,相天下为己任,尚不能矫除积习,晚生之才逊公十倍,自问又有何回天之术呢?”
“幸天子天授智勇,仁智通明之德,爱物检身,以惠休百姓,不负公师帝之教,匡扶之功。今削潞王之用,得银三百九十万两,以解黄河,苏松民之倒悬,晚生闻之幸甚,特来告公,望公在天有灵,佑我江山社稷,百姓安泰。伏惟尚飨。”
说完林延潮将香插上。
张懋修听完眼眶都是红了,但嘴里强着道:“假惺惺的。”
一旁张嗣修垂泪答谢道:“宗海真有心了,其实家父以前也很推举宗海。他曾与我们兄弟说,今翰林诸公中,独宗海有王佐之才,将来入阁拜相之日,可安天下苍生!”
林延潮闻言苦笑道:“江陵公谬赞了,晚生何德何能能当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