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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潘季驯都惊动了,林延潮知道天下舆论纷纷,此刻都指向了自己。这一次若是真修不成这百里缕堤,以后自己这张脸估计就要被人打肿了。

可是脸打肿不打肿此事,从来也不放在林延潮之心上。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方才是事功之所在,”林延潮望着春雨自言自语道,“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万历十一年的一月已是过去,现在到了二月,下了好几场春雨,雨水如膏滋润田土。

这正是万物生长,百姓兴作的好时候。

身为代理知府,眼下摆在林延潮面前两件事。

一是兴河工,二是劝课农桑。

劝课农桑为地方官员政务第一事,对于一个农耕文明,劝农之事有多么重要自是不用多提。

甚至连天子也要每年一次“种田(耕籍礼)”。

为了劝课农桑,林延潮也沿用了地方官员故智,那就是缓理征徭词讼,设立三个月的免讼期。

林延潮发布自己暂为一府太守的第一条政令——劝农书。

这劝农书,既是法令也是教化,地方官常作一劝农书,以教谕约束百姓。

诗经里有云,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尝其旨否。禾易长亩,终善且有。曾孙不怒,农夫克敏。

说得就是周成王劝农。

不过后来的劝农书,一般都流于形式,官员自以为写一篇劝农文,就尽了“劝课农桑”的职责,忽略了真正劝勉农事的本意。而且不少官员所作的劝农文,更是注重文辞华美,甚至堆砌词藻,读来佶屈聱牙,忘了这文章是写给不通文墨的老百姓看的。

万历十一年,开春之时,归德府的劝农书,由林延潮亲自起草,下告合府官员百姓。

此劝农书张贴于各县县城,每个村集的申明亭,道路的路亭上,告知全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