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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一年的耕藉大典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进行了。

王锡爵主持之后,下面百官亲自下田,因为天子不在场,百官对申时行,王锡爵心底也是不满,所以态度也不甚认真。

林延潮手持耒耜,认真地在地里翻着,虽然只是一个形式并没有实际用,但态度还是十分端正的。

但听前面有几个官员低声议论道:“从去年冬天至今年开春以后,河南,山东就没有下过一场雪。”

“这可不是好兆头,顺天府虽好一些,但去年至今也是少雨少雪,今年很可能会有大旱。听闻天子屡次在宫里召见钦天监的官员,真是笑话,这有何用?”

“不错,历代朝廷都攥写五行志,用以劝诫帝王,眼下东宫储位空悬,天子不郊不朝不庙,去年至今不下雪,此为五行阴阳休咎之应啊。”

“是啊,君治以道,臣辅克忠,万物咸遂其性,则和气应,休征效,国以安。二曰,君违其道,小人在位,众庶失常,则乖气应,咎征效,国以亡。三曰,人君大臣见灾异,退而自省,责躬修德,共御补过,则消祸而福至。这都是几千年来的教训。”

“灾患所起,因人事不修。朝廷都到这个地步了,陛下仍不亲耕,实在是有亏……”

“噤声,不要说了。”

林延潮不由想起了徐贞明,他与徐贞明一样都是不信命的人,但他对于老祖宗所主张的‘皇天无亲,唯德是辅’,还是认同的。

林延潮也明白这万历朝的灾害当然有一半归于小冰河期的缘故,但古人怎么会知道什么小冰河期,他们都把问题会归结到人事上。

这也不能说错,无力改变外界环境,努力改变人为处境,也是一等办法,只是这是最后的办法而已。

耕籍大典后,朱赓,沈一贯二人碰在一起,并肩而行。

朱赓眼下虽是礼部尚书,但吏部侍郎的地位与尚书相当。而且朱赓年纪比沈一贯小四岁,当年进翰林院时,朱赓即称沈一贯为兄。

沈一贯:“若是再不下雪,朝局会有变化。”

朱赓点点头道:“变化?”

沈一贯:“其实自万历十一年以来北方就屡有大旱,故而之前徐贞明才鼓动开水田,但天子却觉得天旱至此,连井泉水都是干竭了,又何况水田,其实是皇上不愿更改水道,以免皇庄没了收成,下面的官员早有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