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山满斜眼看他,说道:“林君你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不爽利。一点身外之物,算得什么?而且也不是给你的,是送给林家的,你提起拜师之事,在秀荣那里也好说话一些。”
秀荣对自己言听计从,头山满却是不知。林元只好收了,又问起前往朝鲜之事。头山满道:“不是我不愿说,只是此事有些干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若不成,也不至于牵累他人。”
酒足饭饱之后,头山满将林元送到吉原之外,又安排马车送他回去。
其时天色已晚,一弯新月挂在天边。坐于车内向林亮子望去,只见她目若点漆,也正怯怯瞧着自己。往怀里一摸,只有奈良买的胭脂。说道:“我身边也没有什么贵重物事,只这胭脂还算稍微值点钱,你可别嫌弃。”说完将木盒塞到亮子手里。
亮子急道:“公子这么说,可折煞奴婢了。只要是公子给的东西,必定是好的。”
林元道:“不如打开来看看?”
亮子依言打开木盒,见那胭脂质地细腻,香气宜人,甚是欢喜,忙收好放于怀中。
林元问道:“我看你出手时那柄短刀,一眨眼就不见了,却是放在哪儿了?”
亮子闻言脸色一红,答道:“那是忍术中的藏刀术。说起来神秘,其实就连鞘绑在奴婢的大腿外侧。”说到最后几个字,已经羞不可抑。
林元一听便知大为不妥,忙致歉道:“哎哟对不住,我可不是存心欺负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亮子道:“我知道的,公子是大好人。刚才我那般无礼,公子也丝毫没有怪我。从那时开始,奴婢就愿意跟着公子了。”
林元道:“那也不算什么无礼。头山君以前管得你们很严么?”
亮子低头答道:“头山师傅对我们很好的,就是教我们学本事的时候严了些。他事情很多很忙,十天半月也不能来一次,来的时候就要检查练武进境,若是不好,便会狠狠受罚。但奴婢知道,这都是为我们好。”
林元道:“咱们现在是自己人了,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以后再也休提。”
亮子道:“那怎么行,岂不是乱了规矩?”
林元道:“我说行就行,你听不听我话?以后你也别叫我公子了,叫林元君也行,叫林大哥也行,我是山野放牛出身,又哪里是什么公子了?”
亮子低低应道:“是!林大哥。”
林元见她总是怯生生的,笑道:“我跟你说,在我面前可没有头山君那么多规矩,就算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也没人会重重罚你,没啥好担心的了。”他怜惜这小女孩身世凄楚,便也加意安慰,
亮子摇头道:“我不是担心自己,能够跟着林大哥,我心里其实开心得很。只是其他姐姐们还前途未卜,我怕家督不肯收留她们,那却如何是好?”
林元道:“家督么,她和你们一样,都是失去了父母的人。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我跟她一说啊,她只怕比我还要急,立刻就要接他们出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