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身白衣,被阿九吐出的黑血溅到,染红了一片。
江池伸手接住眼前倒下的人,只觉大脑空白了片刻。待他回?过?神,就见丁春秋再次提掌朝他拍过?来。
不过?丁春秋的掌并没有落到他身上,他同阿九被虚竹推开?了。
“阿九先交给你了,我先将眼前的人解决了。”江池说着,将怀中的阿九塞给了站在一旁的虚竹。
“若不是方才周围有人,我不便出手,不然你以为你能伤到谁?”江池抬手,袖中多出一支箭,待擦过指尖朝丁春秋射出时,继续道:“你以为就你会用毒?”
先前阿紫朝他身上扔的毒虫,咬破了他的手背。许是那毒虫威力太大,他的手背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在恢复之前,他衣袖中便藏了一直袖里箭。而箭锋擦过他带毒的血,也染上了那毒虫的毒液。
原本这支箭是给木高峰准备的,他想着若是木高峰对他们几人手,他就将袖里箭射出。但没想到,比木高峰先手的人,是阿紫带来的丁春秋。
丁春秋侧身躲过箭,刚想嘲弄江池一番,就见他提掌拍过?,手心正中他的胸口。他胸口逐渐感到疼痛,但并不是因为眼前的人掌劲过大,而是因为他手心有别的东西。
江池收回手,后退了几步。看着?丁春秋胸口处溢出来的黑血,满意的笑道:“那支箭躲过了又能如何?箭锋先划过?的,是我的指尖。因此我的手也中了毒。若我能将你胸口开出一道血痕,再将我手指尖带毒的血擦过,你说你还能活多久?”
“哈哈哈哈。”丁春秋闻言,大笑了一阵,继续道:“我经常将毒液涂在手心中,好促使其吸入体内。你以为凭借这些小毒,就能让我死吗?”
江池微微一顿。
在看到丁春秋胸口处的黑血逐渐便红后,便知道他并没有说谎。
“你可知化功?”丁春秋说完,垂眸看向江池带毒指尖,轻笑道:“只要你中了毒,我就能凭借这一门功夫,吸干你的功力。”
“吸干我的功力?”江池微微一愣。
“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吸干。”江池浅浅一笑,抬起手,以掌面对准丁春秋,说道。
他其实在赌,他
赌系统给他开?的金手指,能够同丁春秋的化功相抗衡。若他的功力真被吸干了,只怕他使用暗器时,力道也会少上许多。
“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丁春秋摸了摸胡子后,抬手对上江池的掌心。
他的功力并没有感到流失,但他能够感觉到的是,有一股内力朝他体内涌进。不过?一瞬,他的手脚开?始麻/痹,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弹不得?。
“我中毒与否,只要你掌心对上,传毒也可吸走我的内力?”江池轻轻抿唇,声音有些轻淡。
他快没有力气了。
丁春秋闻言,不语。
江池见眼前的人紧促眉毛,像是不相信什么似的,换了另一只手击中他的掌心。
“你能不能给个痛快?”江池颇有些不悦,道。
方才丁春秋掌心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力气恢复。但丁春秋又再次对上,原本他身体上消失的麻/痹感再次袭满全身。
“你是何人?”丁春秋收回手,后退了几步,诧异道。他想吸眼前人的功力,但他不光什么都没有吸到,还将积攒掌内的毒质给浪费了。眼前的年轻人,将他传进去的毒化解了,而面前的人之所?以感到身体麻/痹,许是因为化解需要一个过程。
“……”
不等他说什么,就见眼前的丁春秋将逍遥扇递给了他。
“你这是做什么?”江池微微一愣,没有接。
“用我的逍遥扇换你身上挂着?的玉佩。”丁春秋眼睛转了转,笑道。
他是用毒的人,但他的毒对眼前的人没有用处,便只能拿别的东西当做交换,换走玉佩。
“不要,你重伤了我的人,现在还要给我换东西。果真是不要老脸。”江池摇头,冷淡道。
丁春秋面容一僵,但他同江池硬钢下去也不是法子。眼下快到了大理国世子同世外高人商议的时辰,他若再耽搁下去,可就没办法从中作梗了。
“我帮你救回?来他,你拿玉佩与我交换,如?何?”丁春秋背起手,看着?躺在虚竹怀中,嘴边挂着?血渍的人,说道。
“你以为将阿九救回?来我就不同你计较了?”江池眼神暗了几分。
“那你还想怎么样?”丁春秋攥紧手,问道。
“将方才打在阿九
身上的那一掌,同样给阿紫来一下。”江池淡淡道。
丁春秋闻言,丝毫没有犹豫。阿紫本想逃,但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突然出现的丁春秋击中了肩膀,摔到了一旁的竹树上。
“你满意了?”丁春秋说着,朝虚竹走去。
江池瞧见,一同跟了上去。
“……”在丁春秋伸手探宫九的脉搏时,神情变了又变。
“阿九身手不怎么样,你方才打的那一掌,还能救吗?”江池伸手抚上宫九的脖颈,见眼前的人还活着后,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在戏耍我?”丁春秋脸色青了几分。
被他击中一掌的人,分明什么事?也没有。宫九嘴边挂着?的黑色血渍,不出意外,是他挡下毒掌的那一刻,用内力逼出毒质,一个没留神,用力过?猛,一口血喷了出来。
江池见丁春秋一脸愤怒,正疑惑他怎么了,就见丁春秋挥了一下衣袖,转身冷声道:“不愿将玉佩交出来便直说,拐弯抹角告诉我我的毒攻还不足火候,你们岂不是太过?分了?”
江池起身,刚想说什么,就见丁春秋捏着他的逍遥扇离开了竹林。
在丁春秋从视线中消失前,他将指尖的飞镖偏转了一下位置,扎进了丁春秋的后背。他虽是用毒的人,毒于他而言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方才身上的麻/痹感,若他没有猜错,这是特定反应。
他的飞镖沾上了丁春秋的毒质,扎进丁春秋体内,也不过?是让他感到一阵酥麻。但丁春秋若走久了还没有发现后背有一支深深扎进的飞镖,只怕会流血过?度变成重伤。
“虚竹,他方才的意思,是阿九还有救?”完事?后,江池转身,看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一般的虚竹,问道。
“阿九是有救了,但是阿紫可能没救了。”虚竹抹了一把脸上挂着?的眼泪,揪心道:“你方才为何要丁春秋再给阿紫一掌?虽然她有过?错,但到底是小姑娘,你同她计较什么。还有玉佩,玉佩能抵得过?一个人重要吗!”
“还有还有!你怎么不直接找丁春秋报仇,明明是他下的毒手。还是柿子挑软的捏,我看错你们了。”虚竹低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你懂什么。”江池说完,将阿九揽
回怀中,无奈的继续道:“阿九隔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死,你怕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算什么样子?再者,阿紫伤了我的人,你让我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是不是被空气中的毒质冲昏了脑子?”
虚竹闻言,摇头道:“你们就是一群骗子,他根本没什么大碍,丁春秋掌风带的毒,都被他吐了出来。”
“但是阿紫……”虚竹说着?,转身看向阿紫,但不过?他们说话?的空儿,阿紫就从原先趴着的地方消失了。
江池见虚竹一脸诧异,待随他视线看去,瞧见阿紫不见了,也有些错愕。
方才丁春秋是一个人离开的,看他气愤的模样,兴许早已忘了他还重伤了一个徒弟。
“竹树下有一封信。”江池看了看周围,在看到原本阿紫躺着的地方多出一封纸信后,淡淡道。
虚竹闻言,小跑到竹树前,待捡起纸信看了以后,神情忽由紧绷变为和缓。
“好在我大哥也在竹林,若不然阿紫姑娘可就真没救了。”虚竹说着?,将纸信揣进怀中。
他大哥还在信上说,之所?以没有出手救阿紫,是因为这本就是她应该受得。犯了错理应受罚,丁春秋的那一掌当做给她的教训,也当做给别人的赔礼道歉。
江池不语。
从虚竹的神情来看,他方才的愤怒皆消散了。虚竹看他同阿九的神情,也变得?比先前还要客气。
“我大哥说,让我给你们带路到绿竹林,唯一希望的是,你能既往不咎,放过阿紫。”虚竹挠了挠头,犹豫道。
“……”
阿九的气息比先前好了许多,他没有想到的是,楚留香给的药,效果竟这么好。不但可以抵过毒虫的毒液,还能抵过丁春秋毒掌中积存的毒质。
“那……我们现在还走不走。”虚竹看向江池,见他神色比先前好上许多,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