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冷面心硬的人服软,最让人动容。
胤禩也抱着那人,有些失神的想着。
四哥,宗人府的西苑,真是太冷太冷,弟弟不想一个人再回去了。
……
太子刚刚被圈禁之时,形状疯癫成狂,昼夜不分,几次都做出欲要自尽的举动,幸而被宫人拦下。说也奇怪,自从自毓庆宫搜出数十件镇魇器物之后,废太子的神智当真一日清醒过一日起来。后来康熙曾经询问过毓庆宫的宫人废太子如今每日都做些什么,下人回复说,废太子如今没人看些经书,抄写孝经,每日都会参禅打坐一两个时辰,有事想起之前的逆谋之事时,会忽然感觉头疼欲裂,晕倒在地,醒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偶尔看着康熙赐下的东西,会忽然涕泪交加,伏跪于地,口称愧对皇父。
康熙闻言,面上不露什么,但心终归是软了。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全心栽培的继承人是个忤逆不孝的,如今更是将一切罪过都推到了早已伏法的索额图与另一个被圈禁的大儿子身上。
胤禩仍旧借着将弘时弘旺大格格他们送到四贝勒府上玩耍为由,同胤禛喝茶打棋谱,偶尔论论朝堂上的动向。这半个月来,康熙已经渐渐流露出悔意,私下里时常提及太子身体渐渐好转,如今罪魁之大阿哥已经受了惩戒,这件事也该就此揭过。
于是便有了朝臣闻风而动、顺承上意,开始为废太子“条陈保奏”。这些人里有的是太子余党,指望着能借此翻身,有的自然是看老爷子脸色行事。
但为太子保奏的不过是极少一部分人而已,几个位高权重的满臣都不曾复议。自从上次康熙大病之后,三阿哥便隐隐有了长子的风范,一改往日的低调,在朝堂上也渐渐显露头角来,再加上他身后多年经营起来的一干文人臣子,隐隐约约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时常引经据典,与太子余党对立。
福全早已不再办差,选了个时间进宫,给康熙请过安之后,说起了给胤禩做媒的事。
康熙此时因为自己多番暗示复立太子却几乎无人响应而烦躁着。听见福全说起胤禩看中了汉军旗的女子做继福晋,第一个年头居然是这是下面人的试探。
如今撇开太子不说,谁都知道三阿哥与八阿哥呼声最高,朝中又隐隐有了结党之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老八忽然说要娶汉军旗的女子为福晋——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亦或是一种变向的试探?
康熙冷笑了,如今在他看来,谁都在谋算着这把椅子。而这把椅子到底归谁,只有他能说了算!
不过因为前番几次的误会,逼得老八远走边疆一事,另康熙终归是有所顾忌,再加上是福全出面,康熙不好发作,只不露声色地敷衍了几句,并没有说准了或是不准。
如今的福全也不是之前那个一条肠子通到底的裕亲王了,有了上次发作胤禩的事情做铺陈,裕亲王如今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暂时作罢。
四贝勒府上也是表面上的平静罢了,出了戴铎之外,另一个颇受胤禛信任的门人李保也偶尔流露出‘要当心八爷’的意思来。因为时局敏感异常,两人宫里宫外也只是点头之交,只是自从胤禛与胤禩那日挑明了之后,两人虽然面上没露出什么,但心底却是存了一份默契。
这样有过了一个月,一件小事终于打破了这朝廷表面上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