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九年之后

小孩子总是长得飞快。

等到役所清子九岁的时候,她的身高已经突破了一米四,在一群一米三的小豆丁中鹤立鸡群。每个周五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去接她放学,都能一眼从一群小学生中发现她。

——是的,每个周五下课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会从东都大学出来,去接役所清子放学,然后去役所家做晚饭。他们自己的家离得实在太远,一般都是到周六再回去。

而早就是高级社畜的役所守人在两年前已经成功攒钱在米花町五町目付下了一栋一户建的首付,三层带小阳台。那是一栋很大的房子,所以役所守人也理所当然地成了负贷一族。

可他在第二层装了两个客房,一个小书房和一间电玩室,甚至还有淋浴间,洗漱间和微波炉。他甚至还在装修完毕后带着他们来参观,得意洋洋地宣布这里以后就是收留他们两个的地方。

因为东都大学并不给大二及以上的学生再提供住宿,所以大二一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每天都在为了通勤疲于奔命。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租房,可每个月五万日元起步的房租还是让他们望而却步。虽然役所守人并不是让他们白住,但每个月一万日元的房租已经比东都大学最便宜的三鹰寮都低了——虽然只有七百日元。

“在寸土寸金的东京空出整整一层收留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大学生,该说真不愧是你吗?”降谷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脚底打滑直接摔下楼梯,眼神怪异地上下扫视役所守人,怀疑他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在现在注重距离感的日本社会,像他这样的人实在是个异类。

“你要是夸我有魄力我会更高兴一点。”役所守人向他呲出一口白牙,“总之,我会在门锁上录入你们的指纹,以后记得周五的时候帮我去接清子,周六周日的时候帮我带她两天。”

“一直不陪她的话不要紧吗?”

彼时诸伏景光正在一楼的厨房被役所守人奴役着做鲣鱼饭团,听见役所守人不负责任的发言简直问号横生。于是役所守人从楼梯上探下半个身体看他,“反正她也不要我陪——”

“对你这样的不负责任的家长也不能奢求更多了吧。”

这一周相对之前来说,更特殊一点。因为这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从东都大学毕业了。他们有很多事要做,包括但不限于找书复习和到处打证明,还有为即将到来的公务员i类考试做准备。

公务员i类考试向来为它超高的失败率闻名,而“看起来不着调的垃圾警视其实是十八岁就通过了魔鬼考试的天才”,这件在平时完全没有引起他们注意的事情终于在此刻展现了它的存在感——

“啊,真要说的话并不是很难。”役所守人瘫倒在沙发上,“我当时满脑子只有考完试要赶紧回去喂清子。”

这句话是实话,因为他临走前忘记给婴儿的身体喂食,所以考到一半就感觉饿得烧心。

降谷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把手上的食材扔到役所守人的脑袋上:“能散步散到我家附近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大猩猩有资格说难和简单吗?”

“这件事和考试根本没有关系吧……”役所守人翻了个身,打开了电视机,电视上正在播放最近很火的模特大赛。“真要说和考试有关系的,难道不是和九年前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的商业法1吗?刑法之类我还能帮你们划划重点,商业法你们只能自生自灭咯。”

“已经九年了,你那个时候的考试重点也已经不管用了吧?”降谷零把四盘烤鱼端出来,向楼上喊了一声:“清子——吃饭了!”

“哦,虽然只会切菜,但是很有妈妈的气概嘛。”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