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出的泪被拭去不少,我只微微垂眼,便能看着了那青衣寥袖下苍白的手。
屋中虽未有多少光亮,但浅漫月光顺了帘巾间隙投进来,还是得见那指尖上的贝甲,并非健康时应有的颜色。
我紧紧抓着顾宁要撕开他的衣服,他阻了一下,我猛地扑上去狠狠咬了他的小臂,顾宁颤了颤,终于僵住不动,使我得了势。
然而只一瞬,清辉就仿若更加冷寂,带起的寒都透到了骨髓里,一下一下的挫着神经。
“谁……”眼泪一刻不停地滚着外落,嗓子里的痒痛又渐渐漫了上来,我艰难的喘着气,“谁……”
谁这么对你,谁能这么对你,谁敢这么对你。
往日里向来闲情看花开云落,雅静脱俗的人物,风骨气度谁能不赞一声,才华学识谁能不羡一场,被我捧在了手心,护在了心头,小伤小痛都能让我心急心痛不休的。
我指尖按在他心口上疤,哆嗦的厉害。
还有那些刀痕,那些烧伤,你究竟……你在这些年里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究竟受了多少的罪……
“榕儿……”顾宁握了我在他心口上的手,凑来吻着我发着抖的唇,俯下身将我拢在怀里,哑哑的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好榕儿,不过看着吓人,真没事的。”
多年未曾见他,平素里但凡想起,每每总忆当日瓢泼雨势中的腥红,牵扯得心都来来回回要痛上一遭。
然而那时的痛,又怎能与此刻相比,怎么比得了,怎么比得过。
痛得这样的撕心裂肺,好痛好痛,痛得直弓起了身,剧烈的咳也一刻不停的溢出喉咙,连呼吸的机会都不给,嗓子下涌上甜腥,这无能软弱的身子都仿佛再也抵挡不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榕儿!”
头被死死的扳住,麻木的唇上仿佛贴了冰冷却急切的柔软。
一股股的气息顺着口腔度过来,争先恐后的挤了进肺里,渐渐将要失去的意识又被拽了回来,我迷蒙的半阖着眼,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稍稍缓过神,嘴里就满是血味,我抬手想推开防他也染了这病,却又因着他的拥紧怎样也撼不动,坚持不过片刻便再无 力气,终是落了下来,紧紧攀着他的脖颈。
不知几时,顾宁终于微微喘息着抬了头,苍白的唇上沾染了些许殷红,他脸挨着我流满了泪的颊,低声轻轻喃呢着。
“榕儿,你早已允了我一生一世,可不许自己先离了。”
我死紧的抱着他,一刻也不放人。
“你叫我等着,我等来了你,你想我陪你,我就陪你。”
“这辈子陪你,下辈子还陪你,你想我陪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肩上又落了水迹,一滴一滴的落在皮肤上,又重量沉重的砸在心头。
明明是冰冷的液体,却滚烫得似要将人烧成了灰。
第59章
落了泪,狠命的哭了一整个晚上,多年愁苦孤寂,委屈心酸仿若也都随之发泄而去,最后只知紧紧抓着顾宁,相互拥了温暖,不知何时实在疲累才睡了过去。
再到朦胧中有了些许意识,就觉眼皮外似有光亮,脸上也痒痒,仿佛被什么刮蹭着好一顿扰,本侧了头不想理会,却未想了不过一会会儿功夫,就又开始一下刮一下戳的,鼓捣的人直心乱。
睡意仍旧笼的严实,被烦多了的暴脾气也开始溢出来,我不耐地挥个手打开碍事的东西,随了“啪”的一声脆响后就不再管,直翻了个身往近旁处的热源蹭去,又缩了缩,揪住了什么,在周遭熟悉的清甜中埋住头,吧嗒吧嗒了嘴。
耳边起了一阵低低的笑,身子也似是被往里揽了揽,耳垂也被揉捻着,鼻子头撞上了片软香柔腻,滑不留丢的触感极佳。
我虽还迷糊着,却也知道面前这是好不容易重新回来,那个极了天地精华,却只给我一人近的大美人,禁欲许久早已不知被塞到哪里的色心也开始泛起,忍不住就美得一把抱住挨蹭着脸贴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又咂了咂味道,直凑上去,一下咬住。
只觉得怀里的人似是颤了颤,箍着腰的手愈发的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