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然如我们看到的那样,她被分配去迎接坎贝尔子爵小姐。”杜丽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坎贝尔子爵早早地去世了,现在坎贝尔府只有这两位女主人,而坎贝尔夫人一向都是病怏怏的。起初凯瑟琳夫人并没有邀请她们的打算,但是……”
“但是她也是个子爵小姐。”安妮接过了她的话。杜丽歪了歪脑袋,观察着安妮的表情,见她没有什么异样,就松了口气,点头称是。
凯瑟琳夫人或许在她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和安妮的另一种可能,倘若她没有从失去丈夫的痛苦中逐渐恢复、找回了自己,倘若安妮一直那么痴痴傻傻下去,谁都不能说,她们会不会成为另一对被别人怜悯的对象。
正说着,三人来到了房间门口,乔治安娜理所应当地跟着安妮进了她的房间。杜丽兴致勃勃地说着那些她刚刚打听来的八卦,例如克丽丝塔尔·罗素公爵小姐在十四岁时就被路过庄园的只见了一面的绅士求婚、卡特家族的小姐们一个赛一个的美艳动人、伍德家因为一个女人兄弟阋墙、斯特林爵士七老八十了,去年刚娶了一个交际花……
乔治安娜听得瞠目结舌,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提问。
安妮微微一笑,杜丽的“八卦技能”正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安妮不敢表露太多,她的沉默反而符合了“痴痴傻傻”的人设。杜丽是她身边唯一一个家中没有人在庄园里工作的“菜鸟新人”,女佣们被医生嘱咐,要她们时不时与德·包尔小姐说话交谈,可最后只有杜丽一个人坚持了下来,每天不忘在睡前和她说庄园里的八卦——其他女仆乐得轻松,她们才不愿意全心全意照顾一个从不见好转的木头人,既然杜丽愿意,她们便顺水推舟,把难伺候的德·包尔小姐推给了杜丽。
某一天,德·包尔小姐忽然开口说话了,当凯瑟琳夫人满眼含泪地抱住她,许诺为她摘下星星和月亮时,她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杜丽成为她唯一的贴身女仆。
安妮无奈地蹲在雪地里,将身影躲藏在大立柱后,她的身边,乔治安娜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明亮的窗户里的舞厅。
“我还想再近一点。”乔治安娜一边说,一边意图朝窗户那边挪去,枯萎的玫瑰花枝在她的脚下发出了折断时清脆的响声。
安妮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压低了声音警告道:“再往前就要被发现了!你难道希望把达西的舞会搞得一团乱?他们不会当面指责我们,但在背后一定会嘲笑我们的胆大和放肆。”
说实话安妮不在乎他们的评价,可前提是她才是为此负责的人。
乔治安娜不甘地摇了摇头,整个人趴在大立柱上,目不转睛。
十几个窗户齐齐地透过了明亮而温暖的黄色烛光,烛光在薄薄的积雪上反射出了银光。穿着各式服装的绅士和淑女们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灰黑色影子投射到了花园里枯萎的玫瑰藤上。
安妮被乔治安娜那句“我连哥哥在第一次单为他举办的社交舞会上,第一支舞和第一支舞的舞伴都看不到,实在是太伤心了”刺激地只好陪着她胡闹,一起躲在了舞厅外的花丛后,偷偷看里面的情形。
安妮对乔治安娜几乎有求必应,看着她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的眼睛,故作忧愁地叹气,深感带娃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