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修)

苏培盛昨日是跟着玲珑在延禧宫听了全程的,这会儿?听到玲珑这么问,苏培盛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莫不是皇上昨日听了延禧宫清月的背叛之事,所以怀疑起了自己?

无形之中,苏培盛只觉得一口好大的锅扣了下?来,当即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

“皇上容禀啊皇上,奴才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还请皇上莫将奴才和清月那等?背主的奴才相提并论!”

玲珑没有想?到苏培正?反应这么大的,顿时有些好笑,但随后玲珑又沉了沉脸色继续问道:

“朕如何看待你,取决于你接下?来的回答。

怎么?难道你有什么事不能宣之于口吗?那日懋嫔究竟是用何等?手段将你笼络了去,你苏培盛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可从不曾替任何一个女子说过话!”

苏培盛听着玲珑的愈发严肃的语气,一时之间颤抖了身子,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听皇上这般,他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不是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不过想?起那事,苏培盛稳了稳心神,然后又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直将额头都磕得发青了,这才小声?的说道:

“奴才说,奴才说就?是了!那日是懋嫔娘娘身边的清月前来寻奴才的,她?,她?给奴才递了一封手书。”

“手书?”

玲珑听了苏培盛这话,顿时有些迟疑,而后便见苏培盛面色有些苦涩:

“是手书,那手书乃是清月甘愿与奴才的养子一起共度余生请求奴才之言,当时清月言辞恳切,说她?对奴才的养子情真意切,所以求奴才……准他二人在一处。”

苏培盛说到这里?,瞧着玲珑没有什么变化的脸色,一时不知玲珑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了。

“不敢欺瞒皇上,这养子乃是奴才此前在您潜邸时便在府外物色好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倒是可怜。

您也知道奴才这无根之人,也不会有什么血脉,只想?着等?奴才死后能有一个为奴才摔盆之人。

这孩子,如今也一日一日大了,只可惜奴才现?在进了宫中也无法再

庇护他,倒没想?到那清月姑娘不知何时和奴才的养子搭上了。”

苏培盛低声?说着,说起来他这养子也是一个意外,不过是当时替皇上办事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一个难得合眼?缘的孩子。

索性自己在伺候皇上时,手里?有不少?银钱便买了院子将他养了起来,却没想?到……

“那清月说日后便和奴才算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帮着一家人说些话并不打?紧。

而奴才此前也知道懋嫔娘娘于皇上您这里?情分不同,所以才敢开口提了一句,绝不敢有一丝一毫对您不利的想?法。”

不可否认当时便是清月那句一家人打?动了苏培盛的心,苏培盛如今虽然做到了总管太监的位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前朝后宫也无一人敢小视他。

可是,做太监到了这一步,人便会想?起更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苏培盛一个无根之人,便开始奢望起了亲情,奢望起了家人。

玲珑听了苏培盛的话,不由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玲珑这才看了苏培盛一眼?:

“你且和朕说说,你这养子之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苏培盛听着玲珑那喜怒莫辨的声?音,一时之间不知皇上是否怪罪起自己私自有了养子,而这会儿?玲珑问话,他立刻老老实实的说道:

“平日里?只是奴才自己偷偷的去看,若非此次清月拿了手书来,奴才还不知道是那孩子在清月面前露了底。”

苏培盛这么说着,随后又鼓起了勇气:

“奴才不知清月为何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那等?行窃宫中之事,可奴才那养子是个老实本分又胆小的孩子,并不会与她?同流合污,还请皇上明鉴。”

这会儿?,苏培盛自然知道清月到底做了什么事。

而他那养子和青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必早就?被皇上记在了心头,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为自己的养子分辨一二。

以苏培盛的为人处事,难道他真的不懂自己开了口会在玲珑这里?犯了忌讳吗?

他懂,可是正?是因?为等?他才不得不开口,如果?连他都不开口,只怕那孩子要彻彻底底的废了。

玲珑一时有些默然:

“值得吗?

苏培盛抬起头,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

玲珑又问:

“朕问你,为了这么一个毫无血缘之人,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值得吗?”

苏培盛自己的前途本就?在玲珑的一念之间,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想?要为自己那养子说一说情,难道他真的不怕被迁怒?难道他真的不怕被责罚?不怕死吗?

玲珑的话,让苏培盛一怔,而后苏培盛低头轻轻一笑:

“皇上膝下?子嗣渐丰,阿哥们都是人中龙凤凰上,自然并不会愁这些事。奴才终究是个无根之人,等?奴才老了皇上用不了奴才的时候,奴才便只能出宫。

奴才此刻帮着他,便是希望届时他能帮奴才一把,莫让奴才晚景太过凄凉。”

玲珑听完了苏培盛的话,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就?在这时,有小太监进来禀报了一声?,说,赫舍里?氏求见还带着从宫外抓住的贼人。

听了小太监的禀报,玲珑这才眼?前一亮了那小太监立刻将赫舍里?氏带进来,然后殿中又是一片静默,玲珑这才看着还沉默立于一旁的苏培盛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此事当真与他无关,朕自不会追究,只是……苏培盛,日后你还是让你那养子擦亮了眼?睛,他一人惹了祸事不要紧,可若是牵连到了自己的长辈,那就?不好了。

对了,此次若是真的与他无关,在此事毕后,他若是有些才能,朕可为他安排一二。”

苏培盛听着玲珑这话,顿时心口一松,随后又升起浓浓的感?激。

皇上这么做,在外人看起来可能是准备拿捏着自己的样子来让自己好好做事,可是在苏培盛看起来主子愿意用你,还给你这么大的脸面,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而且,皇上这般,显然是已经将此事放过,苏培盛这么一想?,连忙又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头,这一下?子磕的狠,让额心那原本的青色不由沁出了一丝污血。

“做什么这个样子,日后你还是要在朕面前当差的好了,先?不说这事了,你先?下?来去上点药吧。”

玲珑这话一出,苏培盛在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可这时正?值赫舍里?氏进宫的关键时刻,苏培盛如何愿意走??

“不

过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哪里?抵得过伺候皇上呢?皇上放心,往日您垂怜赐了奴才不少?好药,等?夜里?奴才回去抹上一些,必不会碍了您的眼?。”

玲珑知道苏培盛惦记着这事便也没有多劝,而就?在这时,赫舍里?氏也走?了进来。

赫舍里?氏走?进来后,行了礼,玲珑便赐了座,苏培盛这时便端了一盏茶水走?了过去,放在赫舍里?氏的桌前。

赫舍里?氏看到那形容狼狈的苏培盛,眼?神闪了闪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这才在玲珑的询问一下?开了口。

“回皇上的话,昨日宫中发生的一切尽在奴才所料之中。而奴才以为,此前发生那么多的事,必有人对皇上后宫之事极为了解,所以奴才设下?圈套蒙蔽那些人。

而那些人知道清月被看管起来,却没有一个正?经的问罪名头,必将想?着为她?扫清后路,所以奴才便将重心放在了清月唯一落在那些人手中的把柄之上。”

直至现?在等?一切尘埃落定,赫舍里?氏才吐了真言,那一双灼灼的眼?睛让玲珑一时不忍怪她?。

而赫舍里?氏这个计策很简单,就?是将清月没有任何罪名关在柴房里?,放出一个□□,也是放出一个信号。

宫中对清月只有怀疑却不足以定罪,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帮清月扫去干净了尾巴。

而清月最容易露马脚的便是她?那些亲眷,所以,赫舍里?氏赌那些人一定会去动赫舍里?氏的亲眷。

“昨夜收获如何?”

玲珑到底不像古代?帝王那般会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随意迁怒于别人,何况赫舍里?氏这只是一个猜测也是一场和背后之人的博弈,只不过这场博弈是她?赢了。

赫舍里?氏见到玲珑没有怪罪自己心里?也放松了下?来,当即便竹筒倒豆子地将自己昨夜的发现?说了出来。

而在她?滔滔不绝讲话的时候,玲珑倒是注意到了她?那双带着倦色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虽然依旧还很精神,可是却知道她?完全是凭着一口气支撑下?来的。

“昨夜奴才让人守着那清月的亲眷,等?到子时夜色正?浓之时,便发现?有人

偷偷潜入那院子意欲杀人灭口。

幸而奴才早有准备,便将那些人抓了起来,连夜审问。”

赫舍里?氏这会儿?虽然眼?下?的青黑已经连脂粉都掩饰不住了,可是那双眼?睛却像燃着光一般:

“那些人起初都嘴巴很硬,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奴才曾请教过大理寺中大人的用刑之术,所以费了些心思才从他口中撬出了些东西。”

“那背后是何人?!”

玲珑催着问了一句,就?像是看电视剧一样,连番的转折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知道结局了。

赫舍里?氏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们俩还是被人刻意豢养的死士,并不曾知道自己背后主上的真实身份,只是知道他身边带着太监,又听人对他格外的尊敬。”

不过,虽然这收获并不大,但也一定有划定了一个隐隐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