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听娘讲过外祖家吗?为何咱们没有任何云家的亲戚?”
杜仲努力回想:“娘曾提过外祖母,说她会谱曲,善为歌辞。”还说外祖母名云鹿,娘她自己的相貌像极了外祖母,几次可惜妹妹不肖似云家女孩儿。
杜云安思忖:这可越听越像是歌姬之流了,与琴筝相比,琵琶历来是教坊的拿手好戏,多有文人墨客为琵琶胡女作诗赋词,那首千古传唱的《琵琶行》就是个中翘楚。
以李家的家世,断不能弄个戏子歌女的给自家女孩做陪嫁丫头的,而且陪嫁丫头大都选知根底的家生子儿:是以云氏出身应该比较清白,那么那位外祖母就很可能是个出身教坊的勾栏女子。可才色俱全的教坊女子就算从良大抵也会做个富户老爷家小妾吧,李家的奴仆能出得起赎身钱?但若非李家仆从,云氏又怎能是李家家生子呢。
大抵是当年出了什么变故。云安琢磨。
杜仲则反复思量母亲那句“云家女孩儿”——母亲随的是外祖母的姓氏,那么外祖父是谁?是不是和这匣子东西有关系。
李甲庄上公鸡打鸣声阵起,杜仲揉揉眉心,劝妹妹道:“把这些收好,仍像以前那样锁起来罢。咱们多猜无用,索性仍按商定的试一试,若真进不去,再设别法。”总不会如了庄头的意、叫安安入火坑就是,大不了带安安逃去辽东。
辽东是杜仲早就定好的万不得已的后路,他随师父压镖往辽东历练过二次,那儿还是两个莫逆师兄弟的老家。
杜云安点点头,两人合力,将樟木箱子收好,依旧搬去东屋,压在各种箱柜的最底下。
难得的这双小兄妹竟都不是贪心短视的人,不仅没将这偌大财物当成天降横财,反更添了一重疑虑,视作烫手山芋一般。
天已五更,杜仲把云安撵回房休息后,索性出屋打拳做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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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过后,王家每年择选、采买人口的前一日,胖婶的姐姐、姐夫携儿带女的来庄上探望她,胖婶几日前就与杜家告了假。
这天一早就杀鸡炖肉的折腾起来,她姐姐到家,用鼻子一闻就奇道:“好香的味儿,难得不腻得慌。”
“我去帮手的杜家姐儿教的法子。”胖婶颇自豪:“那汤熬出来雪白,才好喝呢!”
“唉哟哟!”她姐姐唤做宋嫂的就拉她小声闲话:“可是那个云姨娘后头生的姐儿?她哥哥好英气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