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声音很大,牛大婶也能听清楚,她放下手中的活计,从织布机边站起来,走到大漏身边,伸手就去打他的脑袋:“是你偷的借条,你把借条给我。”

大漏捂着脑袋边躲边说:“啥偷的,借条在我这儿,钱就得还给我。”

母子俩扭打作一团,苏慢不想掺和,拔腿就往院子外走,这件事情告诉她,还钱也要慎重。

被牛大婶打得头上长出一个大包的大漏追了出来:“苏慢,你必须把钱还我,欠条在我这儿,你不还钱的话我去法院告你。”

苏慢站定,微微皱眉跟大漏说:“可以,你最好是去法院,这样我才知道钱到底该还给谁,避免纠纷。”

大漏不吭声了,他知道去法院不占理。就在这时,二漏来了,高声说:“苏慢,你可千万别把钱还给大漏,那是我爸的钱,他就想独吞。”他扭头骂大漏:“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偷妈的借条,你看我不削你。”

眼见俩兄弟就要打起来,苏慢趁机脱身离开。就这么点钱,就掐成这样。

转眼又是一个周日,苏慢他们四个正准备上山,桑葚只摘了没几天就过季,只能采点黄花菜跟蘑菇,兄弟俩要去捡柴禾。

正要锁门的时候,姚启方来了,他抬眼看了看旧庙:“我进生产队就跟人打听你家在哪,才知道你们住这里。”

他皱了皱眉:“听说你们被爷奶赶出来了?”

苏慢推开门,把人迎进去说:“这地方好,安静还宽敞,比一群人挤在一起强。姚伯伯怎么样了?”

姚启方坐在院子里的树墩上:“还凑活吧,他这病干不了累活,我正在托关系,看能不能安排他一直在外面养病。”

苏慢给姚启方泡了杯自己晒的金银花茶,坐到他对面。

姚启方继续说:“我爸身体好了些就问你们的情况,他让我交给你这个。”边说边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苏慢。

苏慢把纸展开,苏向东兄弟俩也凑了过来,三个人一起读,一共两页纸,看完之后,苏慢说:“这……”

一张是苏寒山的亲笔信,上面写着:麻烦你把这两千元交给我大闺女苏慢。

另外一张是收据,有苏远山的签名。

姚启方解释说:“你爸曾经汇了一笔款给我爸,拜托我爸转交给你,不巧的是,我爸正要下放,第二天就得走,他抽空来找你们,结果等了半天你们都没回来,他只能把钱交给你大伯,让他把钱转交,他要求苏远山写了收据,就是你手上这张。”

收据上明白无误写着苏远山收到两千块钱,还有他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