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陵婼恍然,点点头,笑意多了些苦涩:“是我想岔了,我就是有些紧张。”
齐晗宽慰的抱抱她的肩膀:“你是铮儿的阿娘,有什么可紧张,若紧张,也该是他紧张。”
薛陵婼有些近乡情怯,无措道:“我都没有养过他,不是对他愧疚嘛。”
齐晗听了幽幽道:“难道你对我没有?”
“这个……”薛陵婼纠结了一会,觉得这是个送命题,说有吧,齐晗肯定觉得自己拿他当外人,说没有吧,他肯定也不高兴,她想了想,问道:“你是想有还是没有?暗示我一下。”
齐晗气结,推着她进了紫宸殿,守夜的宫人不仅睁大眼了,像是活见了鬼,不是说皇后去行宫养病了,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还穿着男装。
薛陵婼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进了寝殿,一旁的嬷嬷见了她,震惊过后,刚要行礼,被齐晗制止,打发了出去。
宽大的床榻上睡着一个模糊的小小身影,隔着纱帐,薛陵婼的手有些不敢拉,她看了看齐晗,收到对方鼓励的眼神,咬了咬牙,轻轻掀开了帐子。
一个白生生的小团子睡得东扭西歪的,连被子也蹬开了大半,胖乎乎的脸上小嘴微张,还打着小呼噜,形容可爱,憨态可掬。
薛陵婼在那一瞬间呆滞,只觉胸前像是被谁重重的打了一拳,闷闷的难受极了,又糅合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孩子?”齐晗好笑,随即又有些生气:“嬷嬷们怎么也不看着点,铮儿还小,着凉了怎么办?”
他敏捷而迅速地抱起齐铮,移正了他的身子,又将被子盖好,顺手又拍拍他的脸,动作熟悉又自然,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大约睡梦中的齐铮感觉到了父亲,不自觉地向他怀中靠了靠,嘴巴吧唧了几下,睡得更加香了,齐晗不由地笑起来。
发觉薛陵婼紧紧盯住的目光,他起抬头,有些歉意地看了看她:“其实也不能都怪嬷嬷,平时都是我带他睡得,今晚出宫接你,又忘了叮嘱嬷嬷们铮儿爱踢被子,是我不仔细。”
薛陵婼摇摇头:“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有哄过铮儿睡觉,又怎么好意思怪你。”
齐晗一阵心酸,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你都好多年没有抱过铮儿了,你抱抱我们儿子。”
薛陵婼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她想摸摸儿子的脸颊,指尖触上温软皮肤的那一刹那,一股浓浓的血脉亲情在两人间流淌,她像是被烫住了一般,连忙收回手,她捂住脸,泪水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齐晗自己的鼻尖也有些发酸,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放好,又把长子放了下来,才拉着薛陵婼走远了些,抱着她安慰道:“好了,如今你回来了,还怕没有时间和他相处吗,我们的儿子很听话,一定很孺慕你。”
薛陵婼把头埋在他胸前,鼻子眼泪全擦在他身上,过了好久,才闷闷道:“那你呢,有没有怨过我?”
齐晗蹭了蹭她的额角:“与其说是怨,倒不如说是气,海上危险,那时你又刚身子不大好,我想让你好好将养一阵,你还同我吵架,你走了我还得安慰岳父岳母,给你瞒着消息,更重要的是,我也不知道你的讯息,总担心你会出什么事,还好你回来了。”
薛陵婼听的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许诺道:“你放心,我以后就陪着你和儿子,哪里也不去?”
齐晗一怔,道:“还是算了吧,我也想明白了,你高兴最重要,以后你想去哪,我都支持你。”
薛陵婼更加内疚了。
忽地,齐晗一把把她拦腰抱起,走到寝殿旁边的房间,放到床上:“铮儿在殿中睡了,今天晚上先在这里将就一下。”
薛陵婼方才的愧疚消失的一干二净,她举起手,让齐晗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你禽不禽兽,我一路自泉州赶回来,好几日未沐浴了,都要臭了,再说,我才刚回家。”
“啊?”齐晗疑惑,忽而又反应过来,忍住笑起来,戏谑道:“没想到你这么急,只是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就要上朝,为夫还要休憩一会,实在是有心无力,当然,如果你是在是想……为夫也不是不可以……”
薛陵婼脸一红,明白是自己理解错了,急忙道:“我才不想,一点也不想。”
……
等两人收拾妥当,躺上床后,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薛陵婼怎么也睡不着,看了看丝毫没有睡意的齐晗,她忍住道:“你和我讲讲这些年铮儿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