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桁垂眸,抬起的手也不知是被镣铐压着,还是旁的原因,反正竖起在空中的那根食指有些微弱的颤抖。

他勉强的画了个符,将世子身上的血止住,闭上眼努力的不让自己去看世子手上的伤,可眼一闭,他眼前便自动的出现了更多的、藏在衣物和血迹底下的惨不忍睹的伤。

他来时路上并未瞧见荣王关押之处,当时满脑都是世子,并未在意,如今瞧见了世子身上这些狠辣的审讯手段,齐桁哪里不明白。

荣王谋逆不一定是真,但皇帝老儿要要了荣王一家的命绝不是假。

他轻轻坐在了床边,并不在意流在了草堆上的血会沾染他的衣:“疼么?”

早已因为重伤昏厥的世子无法给出他答案,齐桁便将手小心的覆在了世子的额头,本来凉了一半的心登时冷的彻底。

发热了……

牢里、重伤、发热。

这已经具备了走向黄泉之路的条件。

齐桁刚要抬手画一个符准备直接带人冲出牢笼,但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宽大的袖子滑了一截,露出了他堪称纤弱的手腕,齐桁看了许久,放下了自己的手。

他右手手腕上有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瞧见的印记。

虽然现在被镣铐遮住了一大半,但那一点尾部的金色还是能够让齐桁清醒。

他不能和皇帝老儿对上。

他的命格同寻常人不一样,是能够影响到龙脉的。

若是他今日带着世子冲出了牢笼,明日就是这王朝的覆灭之日,可天定的命数告诉齐桁,这王朝倾覆遭到新一代的更新替代还得过个百年。

他不能动。

齐桁敛眸,想起了当年有人说这世间最自由、如同闲云野鹤的人就是他,说他不被世俗束缚,跳脱了轮回与生老病死,当是这世上最快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