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还会见面吧。他这么想。
而上帝也成全了他的这个愿望。
事实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当上帝决定要惩罚人们的时候,他就回应他们的祈祷”。
他们的队伍暂时联合了,他们的基地相距很近,他们的调动往往相关联,他们的目的地往往是一致的。那该死的英格兰步兵和那该死的美利坚飞行员几乎背靠背睡觉。他们调动和操练的的时候撞上对方的一张臭脸,上战场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和他的队友们兴奋地整齐地往飞机上跑而英国步兵高呼着要把纳粹打回老家,背着步枪义无反顾地向前,难得的休息时间被用来补觉,美利坚梦到了英格兰但是就是没见到他。
有几次他远远地望见有几个士兵坐在一起交谈,而亚 瑟柯克兰把枪靠在肩膀上扶着,从左边口袋里摸出火柴点燃嘴里的烟,满足似地叹气,对旁边几个人的话题不参与只是偶尔插话,他穿着脏兮兮的军服,用军用小刀开罐头,他看起来像个国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些美国兵走来走去,喊他们小伙子,他像调笑姑娘一样地笑话年纪太小的士兵,又塞给他们熏肉和香烟。
阿尔弗雷德在他们的联军终于分兵作战之后老是梦见这个场景,英格兰坐在那里,疲惫而高傲地,似笑非笑地点着他的香烟,没抽完,就睡着了,警报声响起来,他又抱着枪走了,嘴里骂着真他妈的又可惜了我的一根好烟。
而阿尔弗雷德只是远远地看着,梦中的他和现实中的一样,满心塞满了走过去的愿望,但同时也对另一个国家心存芥蒂和厌恶。
打仗,打胜仗,打败仗,推进,进攻,解放,美利坚合众国把一切想的都很简单是因为他足够聪明,美国在战争初期隔岸观火,任由英国人大把大把地在他的国土上撒钱来换取军火,美国在合适的时候参战,美国强大的军力和出色的谋略让自己和盟国一步步推进。然而那只是美国的一部分,一小部分,穿着一个半月没洗过的夹克的飞行员小伙子阿尔弗雷德·F·琼斯作为美利坚合众国的人格代表自然是过着和国民们一样普遍的生活,他或许很聪明,但不总是那么聪明,很明显他的聪明才智不适用于亚瑟·柯克兰身上,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冷雨的气息的英格兰步兵——尽管他现在看起来如此普通,普通,他简直和他的高傲浑然一体,而阿尔弗雷德告诉自己,那是他谁的大英帝国。
一个帝国,一个殖民者,一个殖民者中的胜者,一个阴谋家,一个商人,一个海盗,一个帝国...一个,一个英格兰。
谁知到那家伙会不会下一秒就给他一枪呢?就像1777年的时候那样?
阿尔弗雷德有充分的理智和理由来告诉自己什么是正确的,他不能在自己的某种强迫心里中陷得太深,英格兰是盟国,英格兰也曾是他的母亲,英格兰不会对所谓的盟国抱有信赖,阿尔弗雷德认为自己应当学习并效仿。
然而一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让阿尔弗雷德惊呆了。
那天晚上他正准备打个盹,却被外面来来往往的吵闹声惊醒,医疗队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担架一个接一个带着人进空着再出来。
“还有多少人?”
有人这么问道。阿尔弗雷德猜测他指的是伤员的人数。
“不知道。”抬着担架的人随口答了一句就飞速地再次离开。
枪伤,烧伤,这些都是战争中士兵常见的情况,经历过对外战争和内战的阿尔弗雷德自然清楚,但看着一个个伤员被抬进来还是感到不太舒服,他的HERO精神上来了,他在想他是不是可以帮帮忙,他活了这么多年充当半个战地护理还是绰绰有余的。
美国小伙子阿尔弗雷德这么想着就进了英国人的营地,跟着担架往伤员帐篷里钻,他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和烧焦物的混合气味,四下看了看,有几个人狐疑地瞥了他几眼。
“叫无关的人出去。”一个看似医生的人对一个军官说道。
“嘿,我不是无关的人我是来帮忙的,”阿尔弗雷德说道,他摊开手来表示自己的诚恳。“我学过急救和护理,我想你们需要帮忙。”
而医生依旧狐疑地看着他。
“嘿别这样伙计,我们可是盟国,我是美国人,你听不出来吗?”他顺势夸张了他那和英国腔相比相当“乡土”的口音。
那个医生愣了一秒然后对身旁的一个助手说,“带他去给人包扎。”
就这样,阿尔弗雷德拖着疲倦的身体忙里忙外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了的时候他才知道是一支部队前去护送一个自由法国政府的女间谍渡过英吉利海峡回来时在连夜追赶大部队的时候在营地附近撞上了前来探查敌情的小股德国部队,护送部队挡下了装备精良的德国宪兵没让他们中的一个活着回去,然而自己也死伤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