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桑并未休憩。

因知姬愉落居隐楼,咸少住在这个,于是此刻见到她便颇为惊讶,问:“小鱼,你怎么来了?”

姬愉眼尾向下一拉,握拳作可怜状:“我被人赶出来了。”说着一吸鼻子:“所以我来投奔你。”

“你愿意收留这只无家可归的阿飘嘛?”

被人赶出来?九桑眉头一皱,拉着她就进来。将姬愉带到榻边坐好后,向她询问因果。

姬愉将九桑视为朋友,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可言说,于是将事情始末都告知于她。

听完后九桑的眉头松开,初始听闻好友被人驱逐的愤怒也淡去。她调笑道:

“这样对你那小孩儿,不心疼啊?”

说这话时她双手捧着脸,笑容娇俏,尾音因拉长而显得绵软,然而眼底却是将要溢出的促狭和调笑。

姬愉不过把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此刻见九桑这幅模样,就猜出她应是看出来什么。于是也顺势弯了眼睛:“心疼什么?心疼他让我离开,还两次!”

她伸出两根手指,强调。

九桑呶了呶嘴,切一声:“可你不是也没生气嘛。”

姬愉一手托腮,疑惑:“你怎知我未生气?”

“你要真生气了,哪还会去费这些心思引导那小孩儿。我虽与你相处不多,却也知你若真恼怒,绝不会再与其纠缠,定会初时就走得干干净净,如何还会让人帮你立碑?”

姬愉摇头笑:“不,不对。即便我生气了,依然会让他帮我立碑。”

她放下手,直起身子背靠床栏,身体舒展后有种自然的闲适:“你兴许不知,我于这世间举目无双亲,死后魂魄无依,无人会为我立碑,而我又不能一直流落尘世,做个孤魂野鬼,因此好难遇上这般通神异之人,怎会轻易放过。”

“所以我说你不对。”

九桑轻点脸颊,思索:“如此倒是我说错了。”

“不过我觉得,我前一句并未说错,你确实不曾生气。”

她也如姬愉一般伸展身子,靠着床栏与她四目相对。

墓外风雪漫天,室内光晕温柔,两只阿飘姿态慵懒地话着闲话。

“小鱼你这人吧,看似温软可欺,实则心中想法不少,做事说话其实都有自己的目的,可能连你自己都未曾发觉。”

姬愉神色认真了些,她继续听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