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日出之前,夜色最为深重之时。

“运气真好,是晚上呢。”雪发的咒术师笑起来,“会很壮观吧?”

他就那么随随便便地盘着腿坐到了草坪上,将咒灵操使的脑袋靠在肩头,背朝外地倚在怀中,拉下松垮的病人服,在那苍白到透出淡淡的青色,能将肋骨和脊骨的起伏全数显露在皮肤下的脊背上,用天逆鉾轻轻划出一道长长的赤色线条。

明明只是线条一样的伤口。

但却像是打开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大门一般,先是一个,两个,三个,十个,百个,千个……青年毫无意识的驱壳仿佛瞬间成为了一具人形的门扉,数以万计的微光自他的脊背簇拥而出,盘旋着,笔直地飞上天空,直到触碰到那笼罩住了整个日本列岛的大结界顶端,才顺着结界的边缘坠落下去。

曾被神明们夺走的,千亿的星辰,再度升上了这片天空,又再度坠落向这片他们曾深爱的大地。

天元端坐在观星台上,将头颅好好放在自己的膝头,第一次不是俯视大地,而是目光灼灼地仰望天空,“……多么美丽啊。”她叹息道,“你不那么觉得吗?香织。”

本该紧闭双眼的头颅再度睁开了眼睛,都已经砍掉了头颅,流尽了鲜血,然而诅咒师竟然依然还活着,但天元似乎早知如此,连多一眼都没有看向头颅,只是将它抬起,让不方便抬头的诅咒师也能尽情欣赏天空的异景。

“看吧,人类的可能性。”

“你曾说过,想要看到奇迹——如果这不能称为奇迹的话,还有什么可以呢?”

古往今来,数万年前不曾有,数万年后亦不会再有,如此壮绝的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