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贤看了看我,又望了望正在发疯的池淼,点了点头,我发现齐思贤的双眼透露着一种怒气,也好像是杀气,也许是自己的推理受到无休止的愚弄而逐渐丧失了理智。
不知道池淼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存在那么一点正常人的思维,她看到我和齐思贤两个人不怀好意地朝她走去,就立刻表现出一种楚楚可怜的弱女子的姿态,突然间放声大哭,嘴里还不住地大喊:“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还距离池淼三四米的时候,池淼突然又变了脸色,刚才那种无辜、可怜的表情一下子转变成暴怒,两只眼睛流露着想要把我和齐思贤撕碎的凶光,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你们谁也杀不死我!”
我和齐思贤被池淼瞬间转变的表情吓得一愣,站在原地没敢挪动一步。
趁着我们发愣的片刻,池淼的嘴角微微一撇,那是一种毛骨悚然的笑。池淼后退了两步,而后又变了一张脸,嬉笑怒骂着拔腿就往楼梯的方向跑。
我看到这种情景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浑身发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我的怒气当头,抢先一步挡在楼梯口处。
齐思贤站在另一个方向,我们两个人同时逼向池淼,池淼一时间没了去路,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频频向我们求饶。
齐思贤见此情景也迟疑了一会儿,可又突然破口大骂:“你这个神经病的怪胎,抓到你看我不整死你!”
也许池淼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看见被我们两个人堵得无路可逃了,就哭丧着脸摇着头一步步地倒退。
正当我想一个箭步上去控制住池淼的时候,池淼急忙转身躲进了身后的健身房。
我和齐思贤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就立刻冲了过去。
我的手刚搭在了门把上,就听见从健身房内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和刚才夏炎姐和梅雨薇的叫声一样的尖叫,而那声音分明就是池淼的。
我和齐思贤瞬间四目相对,心里都“咯噔”一下子。
我疯狂地扭动门把手,可是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
“池淼,开门啊!池淼,你说句话!”齐思贤一边用力敲打着门,还一边喊。
池淼都已经疯了,哪里还能听得懂你的话,我心里暗想。
“躲开,我来撞门!”齐思贤一把将我推到了一边。
齐思贤赶忙退后了几步,一个冲刺狠狠地撞向了房门。可是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门没撞开,齐思贤倒是被自己的冲劲给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妈的,什么破门,这么结实!”齐思贤骂骂咧咧地又站了起来,随便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就再次向房门冲了过去。
第二次和第一次的情况没有什么差别,不过这次的撞击倒是使得门锁的那个位置出现了一块破损,也许再来一次就能把门给撞开了。
房门的那一侧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我可是真心不希望池淼发生什么意外。就算池淼是个神经病,是个怪胎,我也只是想把她控制住,然后关起来,避免继续影响剩下的人的情绪,如果池淼现在死了,那她的死多多少少是我造成的,我会愧疚一辈子。
“哐啷”一声,房门终于被齐思贤的第三次冲撞给撞开了,而齐思贤也顺着那个冲劲儿栽倒在了健身房的地板上。
“池淼,池淼,你没事吧!”我看到池淼就站在离房门不远的地方,就一个箭步冲到她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生怕她身上有什么伤痕。
还好,身上没有血迹。我把手指放到她的鼻子底下试了一下呼吸,有气,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安慰着池淼,而实际上是在安慰自己。
“路遥!路遥!”齐思贤突然叫喊着路遥的名字从我身后一闪而过,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
我顺着齐思贤跑的方向看了过去,我发现一具尸体赫然倒在我面前的台球桌上。
我终于明白刚才池淼那一声尖叫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齐思贤为什么又叫喊路遥的名字了。
我朝尸体的方向走了两步,从那具尸体的穿着来看,的确就是路遥。
我又朝前走了几步,想看看路遥的脸。
是路遥的尸体没错,齐思贤的双手捧着路遥的脸颊,不断地呼喊着路遥的名字。
现在终于知道路遥的下落了,虽然疑问已经消除,可心里却很不好受。
尸体趴在台球桌上,在路遥头部的位置,台球桌那原本墨绿色的桌面现在已经黑了一片,桌面上散落着几个沾有血迹的台球。
现在已经顾不上检查什么死亡现场了,因为所有人的神经都已接近崩溃。
我对齐思贤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可他并没有理睬我,反而转头去找池淼。
“池淼,池淼呢?”他这么一喊我才反应过来,刚刚还站在门口的池淼,趁我们不注意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妈的,一定是池淼干的!”说着,齐思贤就起身冲出了健身房。
我不知道现在怀疑池淼是否恰当,只是现在绝对不可以让齐思贤找到池淼,不然以他现在的情绪,肯定会做出很不理智的举动。
我也紧跟着冲了出去,也许是怀疑先前池淼的举动,齐思贤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跑,我也不敢怠慢,平日里晨跑的效果现在也体现出来了,我一直和齐思贤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齐思贤一口气跑到三楼,直奔池淼住的处女座房间。我们一前一后冲进房间,他把卧室、洗手间,就连床底也翻看了一遍,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池淼没有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人呢?死哪儿去了?”齐思贤声嘶力竭地喊着。
说着,他又跑了出去,把隔壁的几个房间都挨个找了一遍,花了大半会儿的工夫,还是连池淼的影子都没见到,齐思贤半蹲在三楼的过道上喘着粗气。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齐思贤的情绪倒比刚才平和了不少,可能是出了一身的汗,把怒气都发泄出来了吧。
“还是别找了,本来就是不想看见她那副神经兮兮的样子,现在既然她自己躲起来了,咱们还能暂时清静会儿。你这么费力找她,估计她以为你跟她玩躲猫猫,说不定这个疯子还更来劲。”我劝说着齐思贤,尽可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一些。
“我倒是不想管她,可如果池淼就是凶手,那我们现在放任她自由自在地想干吗就干吗,我们的人身安全怎么办?”齐思贤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为什么狮子座的路遥和天秤座的于文鹏都遇害了,池淼还能活蹦乱跳的。
“可你不是在于文鹏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件带血的白色衬衫,还有一串钥匙吗?难道这也是凶手设下的陷阱?”我问齐思贤。
“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蹊跷了,难道这次也是凶手在误导我们吗?三番五次地玩弄我们!”齐思贤用拳头狠狠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刚才我们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水是夏炎姐和梅雨薇两个人烧的,就算有毒,我们也都喝了用她们烧的水泡的咖啡。而咖啡、白砂糖、奶昔都是袋装放在盒子里,每个人都是随机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不可能这么准确地下毒到于文鹏要拿的那几个小袋里。咖啡匙同样放在同一个椭圆形的小盛器里,每个人的咖啡杯也是我们各自从放在桌子上的十二个咖啡杯中随机拿出来的……”齐思贤的描述中用了很多个“随机”,这种“随机”的渲染让我倒吸了一口气。
“有谁说过一定是中毒吗?”我冷冷地说了一句,因为于文鹏的暴毙实在是令人震惊。
“你什么意思?”齐思贤被我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我盯着齐思贤的双眼,“前几次杀人案的梅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花,对,梅花!”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即刻闪身往楼下跑,但我更觉得他这是在故意避开我的问题。
我们两个人回到一楼的客厅,发现客厅里只有文哥和那具于文鹏的尸体。夏炎姐和梅雨薇都不见了。
文哥的行为举止让人瞠目结舌,我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文哥一个人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像个小丑一样嘻嘻哈哈、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言语不清,听了一会儿才稍微听明白点,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又……又……又死了一个,太……太……太好玩了,哈哈……”说着还伴着手舞足蹈,一副丧失了心智的样子。
“不会又是一个池淼吧!”我说这话的时候都感觉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疯了,又疯了一个!”齐思贤也低声说了一句,我估计他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一时间也迈不开自己的脚步。
我们两个人站在原地僵持了十几秒的样子,远远看着文哥小丑似的表演。
“文哥,文哥,你没事吧!”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我……我……我没事,哈哈……看……看……看把你……你们吓得,哈哈……”文哥居然还有思维来应对我的问话,不禁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是真疯还是装疯啊?”齐思贤很奇怪文哥的表现。
“哈哈……我……我没疯,哈哈……”文哥居然还回答齐思贤问我的问题。
“咱们把他给捆起来,关到房间里吧。”齐思贤看不下去了。
说着,我和齐思贤两个人一人架起文哥一条胳膊就往楼上走。文哥也不反抗,仍旧是一副嘻嘻哈哈的神情。只是文哥的那两条腿好像已经没有行走能力一样,根本就没有力气支撑起他的身体,就连脚步都无法正常迈出去。
“我……我能……能……能自己走,没……没事,你们……你们放开我……”文哥的样子好像是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可我和他这么近的身体接触,也没闻到一丝酒臭味儿。
齐思贤的身体素质比我好,他倒是扛得住,可我不行,我才一米七,干瘦干瘦的模样,好不容易把文哥架到二楼的射手座房间,我的上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汗水不住地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我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齐思贤来处理吧,反正现在文哥也不反抗,他可是比池淼好对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