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一群亦步亦趋的鬼下属——大家对沈晏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感到非常惊奇,关键是大王好像也没有对他动手的打算,可他们又总是吵,这是什么行为?打情骂俏吗?
说好的当人质呢?
沈晏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身后那一串求知若渴的大眼睛,脚步往师挽棠身侧挪了挪,面不改色地稍稍歪头,贴近他的耳侧:“你们十方山脉上,有作用于灵魂的药草吗?”
师挽棠搓完了一团草叶子,嫌弃地往边上一扔,拍了拍手,答道:“有啊,怎么了?”
沈晏不答,侧过脸去,用一种“你懂的”眼神看着他。
师挽棠磨蹭着手上的污渍,对上他的眼睛,速度越来越缓,越来越缓,半晌终于在他漫长的注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操,你伤了灵魂?”
沈晏朝他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拽着他的手臂往前走了几步,避开纪敏等鬼,这才含混不清地“唔”了一声,道:“一点点,精神体现在和身体有点排异现象……”
他不好说得太具体化,师挽棠是迟钝不爱想事儿,但不代表他蠢,万一最后被他看出端倪,对自己来说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操,”师挽棠又骂了一句,他童年到少年时期都在市井街头摸爬滚打,染了一身不入流的脏痞习性,这样发泄式的骂句,几乎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可他偏偏却长了一张肤白如雪,眉眼飞扬的脸,即便有这样粗俗的言语减分,也不妨碍他看起来像个锦绣堆里堆出来的富贵人儿。
他皱着眉想了想,“十方山脉倒是有几样灵草能修复灵魂,但灵魂排异……这我没听说过,我回去翻翻纪敏他们以前整理出来的十方山脉宝物册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不过沈晏,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昆仑宫?!你找死吧?!”
师挽棠很是不赞同地看着他,手指间未干的绿色汁液渐渐汇聚成小小一滴,顺着指缝流淌,漫过娇嫩的指腹垂坠在指尖,正对着沈晏的靴子。
他在挪脚还是挪手之间挣扎了片刻,思绪不定间,身体的本能已经替他做好了选择——他迅疾地伸出两根手指,叉着师挽棠的手腕一把翻转过来!五指朝天,让那点草液地顺着原来的方向淌回去,以无比冷酷的神色道:“我自有盘算,你能不能先把手擦干净?”
师挽棠怔愣了两秒,猛地皱眉,似乎想骂但是不知道该骂什么,被沈晏食指和拇指圈着的腕部微微发热,连带着心脏也缩了缩。
“……不是我瞒着,只是这件事……发生得有些始料未及,现在若流传出去,对昆仑宫的秘境之行恐怕会不利,我若是镇压着,旁人心中忌惮,我昆仑宫的弟子们才不会被一些邪魔外道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