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当时是怎么回答的?”金钟铭的语调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犹豫了很久嘛,然后说……不能,说是以后导演协会再也不会有给你添乱的能力了。”恩地被吓了一大跳,但仍然很快的复述了一遍昨晚听到的话。
“我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很猖狂的笑了起来?”金钟铭面无表情的追问道,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你没笑。”恩地不明所以地答道。“你反倒很感慨的样子。你说李沧东导演那些人其实也是好心,只是就算大家都是同志,那也要争一个主导权的,何况……”
“何况时不我待,作为一个年轻人,我也不想等下去了。”金钟铭平静的重复了一遍自己昨晚上说过的话。“我全都想起来了……然后李庸观教授也说,自己既然是釜山电影节的执行委员长,那就应该无条件的以釜山这边的学界同仁们为先,至于导演协会,只能希望对方日后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再然后,我们也没再多说什么,就直接喝了起来,一直喝到我快断片,对方也趴下的时候,你就把你父亲还有弟弟叫了过来,伯父打车去送李教授,你和你弟弟把我扶了过来……”
“就是这样。”恩地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然后等你再醒过来的事情就没必要再问我了吧?”
“其实李庸观教授平日里滴酒不沾的。”金钟铭答非所问。
“他酒量确实不行,感觉还不如我。”恩地似乎也很赞同金钟铭的观点。“你都喝成那样了,还能先把他喝趴下……”
“我不是这意思。”金钟铭平淡地答道。“我是在想无论在哪儿,想做成一点事情都是很难的,我不得已,导演协会不得已,李庸观教授也不得已,大家都不得已……”
“什么意思?”恩地不明所以。
“其实,虽然敲诈同行们的钱有些过分。”金钟铭继续淡淡的解释道。“也让你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恩地你想过没有,即便如此,我和李庸观教授这些人也确实做成了一件好事,最起码,以后不会再出现有替身演员摔断了腿,毁了一辈子,却连个开小卖铺的钱都要不到的可怜情形了……这种事情,别说你没在新闻里看过,然而这还是上了新闻的,多少人在片场摔断了腿却根本没人管,因为行业的利润被院线、制片方、大牌演员给层层克扣……”
“我其实也没说你什么。”恩地不耐的应了一声。“什么‘杀人灭口’开个玩笑而已,你终究是在做好事嘛,虽然是在拿别人的钱做好事,不用特意解释的……”
“你不懂的。”金钟铭摇了摇头。“昨天终究是喝多了酒,言语中有些偏激。实际上你想想,整个韩国电影票房10那么恐怖的一笔巨款,怎么可能只是给行业底层买个保险那么简单?买保险是目的,也是名义,更是一种让人无可辩驳的幌子。但实际上,李庸观教授之所以会那么支持我,其实是因为这笔钱根本上是我这个韩国电影新当家人收买和控制他们的东西,而他如此无奈却又如此坚定的支持我,其实也是需要拿这笔钱收买自己身边的人……”
“收买和控制谁?”恩地有些茫然了起来。
“韩国电影行业中的那些大学教授们,还有媒体记者们,以及部分工会成员,他们在话语权上面的力量仅次于导演,加一块甚至要超过导演这个群体。”金钟铭毫不避讳地答道。“但平时这些人和韩国导演们是一体的、重合的,而且是受导演们的领导的……”
“你把他们收买过来……听你的?”恩地茫然的问道。“怎么收买的?就凭那个保险基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