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给朕滚!”

皇帝暴怒地一手把桌上的奏折扫下,举起茶杯往前狠狠一摔,茶杯落到傅恒前面不到三步处,碎瓷飞溅,在他的额头划出一道血口。

傅恒垂下眼,站起来退了出去。

李玉早在殿外就听到了里面的响动,见他出来,赶紧迎上来:“哎呦傅恒大人,皇上心情正不好,您又怎么能招惹他啊。”

傅恒一手拿着花翎,闻言看他一眼,目光冰凉,回望勤政殿的方向,嗤笑一声:“物是人非,杳杳无音信。等着瞧吧,此生还有得磨呢。”

李玉心里叹一口气,心说谁说不是呢,但这话又有几个人敢说?娘娘的死给了皇上当头一击,但那位高坐朝堂的天子,现在还拒不承认呢。

他目送傅恒离开,扭头进了殿内,天色近黄昏,勤政殿还未点灯,李玉说:“奴才这就让人进来点灯。”

“罢了,”昏暗的日光里,皇帝坐在椅中,看上去有些疲惫,他突然问:“皇后的祭典怎么样了?”

李玉小心地回答:“福晋命妇们已经出宫了,各宫娘娘也回去了,只留下几位喇嘛还在。”

皇帝顿了顿,目光放空了一瞬,轻轻叹口气:“朕去守守。”

夜晚的长春宫今日看上去竟有些萧条,几盏光火在夜风里摇曳着,隐隐约约照亮了殿宇,富察皇后的画像就挂在供桌后,温柔的笔墨,明媚的色彩,丹朱黛眉,只绘出她眉目里三分的淑慧。

最起码在皇帝看来是这样的。

他迈步走在长春宫里,手指轻抚过一些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皇后生前的一些私物,皇后虽然已死,但长春宫宫人却没有懈怠,仍然把东西收拾得纤尘不染,那触感还停留在皇后还在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