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意料之中,可行事如此不顺利,还是让朱慈烺有些失望:“竟然晚了一步,可惜了……”
想了想又问:“对了,冯百户,你可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两人给解救出来?”
冯百户紧皱眉头,思虑半天才谨慎说道:“很难……别的不说,这两人应是分开的,刘宗敏现住在铁狮子胡同,陈圆圆定在那里,而吴老爷子,目前还不知被带到何处?”
朱慈烺垂眸沉思,心想时间太紧迫,恐怕来不及详细部署……倒不如想法让他们先自乱阵脚,也好匀些时间给我。
虑定,说道:“刘宗敏负责拷饷,李自成要利用吴襄招安吴三桂,无论怎样他二人都不会将他往别处安排,定然就近安排严加看管,所以八成可能也在铁狮子胡同。”
冯百户闻言眉头一松,道:“若是在一处,那倒可以想些办法,唯一麻烦的是,现如今国丈府肯定守备森严,恐不太好实施营救。”
“先做一件事,去尽量散布谣言,说李岩极度不满刘宗敏拷饷中失之过严,杀人太多,已招致大顺根基难固;又说李岩打算取而代之牛金星,做大顺第二把交椅,如此这般……先让他几个首脑人物都相互猜忌,最好还能趁此杀掉李岩,这样我们才能有机可乘。”
冯百户一愣,满脸写着疑惑,道:“李岩?为何选他?”
“哼,”朱慈烺轻哼一声,道:“刘宗敏不足虑,草莽匹夫一个,唯这李岩是个能人,却是极大的威胁。估计此时他已在去天津的路上,必须让李自成将他召回来,否则……你父亲那些船,以及誓师将士可不好隐藏,定会被他瞧出端倪。”
冯百户听了一脸惊讶,道:“殿下怎知那李岩会去天津?”说实话,他有些怀疑。
“北京都占了,天津还会远吗?派李岩正是为南下做准备……再说,如今天津什么情况你会不知道?”
“呃……”冯百户一听涨红了脸,天津他当然知道什么情况,大顺军进京第二天,天津城楼就竖起了‘天佑民顺’的旗帜,甚至小民各书‘民顺’贴于户。其实在十九日当天,兵备道原毓宗和总兵娄光先就已经准备好了‘奉表迎降’,准备开门迎闯王。
一想起原毓宗冯百户就恨得牙痒痒,只是他眼前重任在身,还顾不到父亲那边,于是想了想,又问道:“接下来呢?又作甚么?”
“等!等他们乱了阵脚,就是你我行动的时候。至于守备则不必过于担心,一来,田府是民宅,不是军事堡垒;二来,大顺军就是一群土匪,要是他们个个都能严守军纪,也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冯百户一点就透:“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朱慈烺想了一想,继续道:“让吴家选出一两个行事稳健的报信人,一旦事成,立马出京给吴三桂报信。想必吴襄被抓当日,吴家已经派了人去报信,而这次一定要快!再快!否则,往后的形势则越发艰难。”
冯百户蹙起眉头,有些不解:“殿下吩咐之事,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有些地方不明白,还望殿下解惑。”
“哪里不明白?”
“记得三月初先帝爷就命吴三桂进京勤王,若按脚程算,京师至山海关这一路,六七日绰绰有余,他怎么也能在十九日前抵达京师,可为何十多日还未到达?还是说他……早有归降之意故意拖延?若是如此,那营救他的家人又有何意义?”
“哎……”朱慈烺暗自叹息,这根本就是天要亡大明,跟谁都关系不大。
“先帝下诏让吴三桂放弃宁远进京勤王,吴家在辽东深耕多年,不仅有关宁军,还有大片土地,放弃宁远等于放弃家族利益,怎么都得思虑一番。再说军队都撤了百姓自然要跟随一起,人数必然数十万之众,若按一日行进五十里算,京师陷落那天,吴三桂庞大的队伍最多只走到丰润,离京师还有数百里之遥,自然来不及。”
“原来这样,”冯百户不禁喟叹,又道:“这倒也说的通,想必后面就是吴三桂接到京师陷落,先帝亡故的消息再原路返回,而后李自成派人招安,还带了好几万两银子,他应该也不会拒绝,交出山海关就能返回京师同家人重逢。吴襄被抓后,吴家派人报信也就这两天,这样一来,他们可能中途就能碰上。”
“没错,一旦知道家人被拷掠,尤其爱妾被霸占,吴三桂会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而且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当即就返回山海关,将劝降之人杀个片甲不留。”
“卑职彻底明白了,哎……”冯百户面露无奈,道:“京师再乱,山海关也不能乱,那关外还有一头狼呢。”
朱慈烺闻言,心中不住叹气,你也只明白了一半呐……
“臣这就去安排,”冯百户补充道。
尽管如此,朱慈烺心中没有半点把握,似乎一场穿越,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优势。如今,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走在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跌落而粉身碎骨。
那老天安排这场穿越,又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