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起源于纳兰明因心伤儿子之疯,自称身心交瘁,上表请辞。”萧逸淡淡说明。
容若冷笑:“这家伙肯定不会真心辞职,就他那么恋栈权势,谁想让他下台,他就跟谁拚命,皇帝的面子也不会给的。”
“宁昭接受了他辞去宰相之职,却不肯任用新人,只说举国除纳兰明外,再无人有协理阴阳之能了。与其任命庸才,不如起用新制。”萧逸目闪奇光。
“以往秦仿周宋之法,立门下、中书、尚书三相,然只中书省可于宫内设府,权高位尊。纳兰明本掌中书,后二相渐去,朝政更集于他一人之手,君权高而虚,相权低而实,政令通常由宰相拟定,才呈交君王,他对君王权力的牵制极大,而现在……”
他冷笑一声又道:“秦王设内阁,命大学士为佐政之臣,一切政令皆出之君王,阁臣不过听命行事,协理君王罢了。他们所有的政见都要写成禀拟,送交皇帝批红,才能实施,虽说阁中首辅依然是纳兰明,但他已从原来的决策者,变成一个听令者,而阁中次辅足有六人,比之当初三相分立,对他的权力分割更大。”
萧远轻声道:“这样的大变动,以纳兰明手上掌控的庞大文官集团来说,如果不合作的话,宁昭也很难轻易推行。”
“纳兰明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件事,让自己的权力分薄了。”萧逸徐徐点头,竟也略有赞许之色:“此人虽权势心重,倒是个万事把国家放在首位的人物。如果不是因为外有强国林立虎视眈眈,内有旧朝遗族步步紧逼,国家不能再生内乱,他断不肯让步至此,他接受这一切,也是为了大局。”
“当然,这样的牺牲,宁昭也要给予足够的回报,所以内阁辅臣,宁昭竟不能直接自行任命,他的意思必须得到首辅的同意,而如果首辅认为君命不当,也有反联的权利。只是这一切加起来,仍然比不上他以前的权威地位。”
容若笑道:“但这是唯一一个,他可以和宁昭继续相安无事的办法,他让出部份权力,不再让宁昭感到威胁,而宁昭则依然承认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彼此合作,以抗内外之困。”
萧远冷笑:“这样勉强的联盟,只怕双方都多有不平,此事未必能长久。”
容若又笑:“这倒未必,不过双方都会想办法去抑制对方的权力,比如宁昭会让阁臣权力不再扩大,而纳兰明会尽力让内阁权力渐渐等同于宰相,只是他们都会注意分寸,在为国携手,不给外敌任何可乘之机这样的大前提下,一些明争暗斗,虽然免不了,却又无伤大雅。”
萧逸忽地挑眉望向容若:“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宁昭会想到这种前所未有的制度。”
容若开始干咳,眼睛望上望下,望左望右,就是不望自己的后爸。
萧逸慢悠悠道:“听说有一阵子,皇上经常入宫同秦王讲故事。”
容若听了心中又是一震,好家伙,这位可真是天大的本事,瞧这意思,自己跟秦王私聊,讲故事的内容,他居然都能打听到。他知道避不过了,只得苦笑道:“是是是,我招我招,我只是随便讲点故事,故事里有些全新的国家,全新的制度,没想到他居然就听进去了,而且还真有胆子实施。”
萧逸瞪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有这么好的想法,为什么要去告诉秦人,却不先通知我,白白叫秦王抢了先?”
容若一惊:“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