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车在直和律师谈过关于对路遇笑的赔偿问题。
“路遇笑的父母要求赔偿?我明白,当然,如果是我弟弟做了错事,我自然要赔偿。”
“多少?五亿韩元?”
“我不可能一下拿出这么多——法院不会支持吗?是吗,要看法院怎么判……是,他们女儿死了,但是我弟弟也死了!是——抱歉,我激动了,谢谢你明律师。好,明天见面再谈吧。”
路遇笑的父母无法在千憧那里得到好处,自然要从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处下手,他们见过凶手的哥哥——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一看就是有钱人。
他们的女儿是怎么死的,警察说过,但他们没注意听,他们只想知道自己能获得多少赔偿,好给自己的儿子娶媳妇。
死的人既然已经死了,总要让活的人过得好些吧,他们养了路遇笑那么多年还没享过什么福。作为父母,他们理直气壮地、庆幸地想着。好在死在有钱的人家手里,不然真是一点本钱也收不回。
车在直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因为车在直家庭并非他们想象中那么富裕,他不过是体面些的打工人罢了,他挣来的钱看着多,杂七杂八的费用扣了,打点打点上下的关系,还要还房贷。
他刚买了车差不多花了一半的积蓄,而他的父母只是低阶层的公务员,养家糊口还算过得去,但要他一下拿出五亿韩元,他卖肝卖肾都凑不出来。
路遇笑的父母没有拿到钱,找来一帮子乡下的亲戚,伙同来车澈的葬礼闹了一番。
场面很难看。
车在直的父母都是有教养、读过书的人,知道自己不占理,面对路父路母破口大骂加上鬼哭狼嚎的夹攻,丝毫没有反击的意愿,只能低声下气地赔不是,只希望他们能体谅体谅这是车澈的葬礼,让逝者安息为大。
可来人是谁,他们是一帮子专门催高利贷的土匪流氓,与他们讲什么道理,那是高估了他们的人道精神,低估了他们的利欲熏心。
最后是来参加葬礼的金美朱当场转账了一亿韩元,先安抚了路遇笑的父母。
车在直知晓后,强忍着怒气将金美朱拉到一边。
“你干什么,”车在直只觉尊严扫地,气得嘴唇发抖,“你是觉得我们家出不起钱吗?为什么要给钱,我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在帮我吗?有钱就可以随便做你想做的事情吗?”
“不是,”金美朱毫不服输地瞪他,声音娇软清脆却不显弱势,“我认识车澈也认识您,我想让车澈能有个好好的葬礼,我有这个能力让他们离开我就这么做了。”
车在直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息,他喘了几口气,摁着眉心,他知晓对方还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她不知道这些人谈贪得无厌,得了钱只会得寸进尺,她也不知道她这样做,会将自己也牵扯进来。
“金美朱,”他平复几秒,开口郑重地念金美朱的名字,探究而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觉得,你给一个杀人凶手花这么多钱,值得吗?”
金美朱瞪大了眼睛,退后一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盯着车在直:“您说什么?”
车在直看着她琥珀色的清透眼睛,狠下心,一字一字地重复:“我问你,给一个杀人凶手花钱,值得吗?”
“您在说什么啊,”金美朱慢慢摇头,眼神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失望和难过,“车经纪人,车澈是您弟弟,这是他的葬礼啊,您怎么可以问出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