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洲低头,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屏幕,顿时如遭雷殛。

和邵清然聊天的人备注是“表姐”,聊天记录仅有短短两行。

邵清然问:表姐,有个人跟我打听林妙然的消息,我要怎么跟她说?

表姐:告诉她,林妙然已经死了。

林妙然已经死了。

少女时代那场梦一样的意外,似乎就在这七个字里终结了。

……

时间过得太久,贺白洲不太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了。或者说,她一直避免让自己去仔细回忆那一天的事,于是记忆始终模模糊糊。

她只记得,邵清然看自己的眼神震惊又古怪。

贺白洲在她的眼神中狼狈地转过身,请求她,“能不能再弹一遍刚才那支曲子?”

邵清然没有拒绝,她弹了一遍又一遍。

贺白洲听着这旋律,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那如野草般坚韧的生命,最终也凋零了。原来人类是这样脆弱的生物,原来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永远无可挽回。

那是贺白洲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冲击,来自与她有些渊源的一个陌生人。

自从少年时代的那一场车祸之后,贺白洲一直不太喜欢医院。但也许是这件事带来的震动太大,她终于回头审视自身,意识到真正不尊重生命,胡作非为的其实是她自己。只是她幸运地被救回来了,而有些人,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