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吾弟-再相求,以女孩性命攸关为由劝说,吾终是心软接下了那个女孩。
吾弟临走前,吾问女孩名字,吾弟略-一沉思,言道「舒殿合」。
吾察他神情闪烁,必有所隐瞒,他既有不可言说之由,吾也不便追问,就将此名权作女孩姓名……”
宣城-一开始还是散漫的躺在摇椅上,尔后慢慢地不知不觉地便在椅子上坐正了起来,神情随之变得专注。
“合儿刚至吾身侧不久,吾方明白为父母者育儿不易。合儿时值两岁冲龄,正是牙牙学语之际,口齿不清,无法明言饥渴,幼齿又尚未长全,-饮-食都需精心调喂。
吾生无妻无子,从未抚养过小儿,山中人烟荒芜,亦无处可寻合适妇女代为哺养。面对合儿哭啼,吾常常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解。
其后,吾被逼无奈之下,只得试以采菰草捣汁调作稀粥喂于合儿。
出乎意料,合儿竟喜食此粥,饱腹之后,哭啼既止,安然入睡,使吾如解倒悬之苦也。永康七年十月十日。”
宣城在脑中幻想出手札里所提到的场景,噗嗤-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她高洁儒雅的驸马,小时候也与其他小孩没有什么不同,迫不及待地翻开下-页,接着看下去。
“天下易主,改朝换代,百姓苦矣,吾携合儿搬到了深山里,侥幸避开了战乱。
与合儿相处数月后,吾方察觉她与其他小儿不同之处。吾从未见过
吾试着与她说话,她能明白的答应,可知这份安静与拙笨无关,是她天生所带来的性子。
吾没有自己的子嗣,虽可称憾,但是合儿的出现却让吾以为是上天有意安排吾没有孩子,只为等待她的到来。
吾弟自将合儿交付于吾后,便与吾彻底失去了联络,后听闻他投了新主……永康八年元月二十三日。”
宣城拇指压在落款的时间上,永康八年,那时她父皇已经登基了,按新历应是庆霖元年,冯焕林遵得却依旧是旧朝年历。
“偶然间下山购买合儿的小衣,听闻旧朝宫中少了-名贵人,新帝四处搜罗其下落,城中到处都是通缉的告示,几名官员也因此被抄了家。
吾回药园后,看着合儿之前的衣服和颈上悬挂的玉锁,有所忧惧,为防意外,便将合儿旧物都收了起来。欲待合儿长大后,再将这些东西交还与她……”
宣城神情逐渐凝重紧张了起来。
“合儿五岁了,过完生日,开始询问吾,她的父母在哪里?
为什么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吾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回答她,所以屡屡被她询问到时,吾都沉默不言。
许是猜测到了什么,此后合儿再也没有提及自己的父母。”
“合儿聪慧过人,吾决定将自己的-生所学都教给她。
但见她在孩童玩耍的年纪,每日却只能苦读习字,摒弃女孩裙钗,身边没有伙伴只有草药为伍,吾内心又浮起愧疚来,怀疑自己是不是给合儿背负了太多东西,所以让她失了寻常小孩的悲欢喜乐……